“嘿嘿。”
顾澜抹了一把眼泪痴痴地笑着,主动抱住了沈以辰。她的心里是满满的甜蜜和感动,也顾不得周围还有祝以安和梁洛川在场了。一行人吃过早饭很快就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山里。梁洛川和祝以安分别背了一个大型黑色的行李包,一脸幽怨地看着走在前面一身轻松的沈以辰和顾澜。“哎,有老婆的人就是好,借着照顾老婆就可以少做一点体力活了,可苦了我们了。”
祝以安拍了拍梁洛川的肩膀,脸上写满了笑容。梁洛川吐了吐舌头,他可不敢接话,沈以辰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自己。“要不就在这里帮你找个老婆?”
沈以辰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但是他的神色依旧淡淡的。祝以安连忙摆手:“我才不要,我对心悦一心一意,这辈子非她不娶了。”
大家说说笑笑地走了好久,直到日上中天才停下来。梁洛川从背后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大堆东西,有生火石,还有大大小小三四个小汤锅小煎锅。顾澜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各种蔬菜水果和牛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梁洛川一路上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了,这些东西可真的不算轻。“没关系,他以前去过边境做维和军医,条件比现在苦太多。”
沈以辰一脸淡然的拨弄着手里的玩意儿。顾澜有些心疼梁洛川:“何必带那么多东西,我看别人出来也就带一些压缩食品。”
“你怎么能吃那些玩意。”
沈以辰淡薄的语气里满是关心。顾澜心下一暖。“要不沈总帮忙生个火?”
梁洛川小心翼翼地提出来。沈以辰的冰山脸不自然地变了变。恩…虽然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智商和天赋,不过可惜是在商场上,而不是做饭。沈以辰咳嗽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锅子,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准备拉着顾澜去看一看山里的风景。顾澜掩住嘴笑了一下,从他手里接过了工具,非常熟练地生火做起饭来。祝以安和梁洛川都偷偷笑了起来,一顿饭吃的大家心情愉悦。走了大概一个下午,他们才走进了当初拍戏的地方,顾澜望着当年山北边的断崖感慨万千。差一点就从这里掉下去了,想想都有点后怕。沈以辰知道她在想什么,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她,顾澜倚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十分心安。四周绿树环绕,烈烈的山风中,一对璧人站在空旷地起首眺望,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沈以辰的目光从柔和变成了疑惑,继而是皱眉。他放开顾澜,快步朝悬崖上面走过去。悬崖上一片乱石的背后,一躺一坐有两个人在那里,头发乱糟糟,衣衫褴褛,而且穿的都是黑灰色的衣服,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太出来。妇人坐在边上痛哭流涕,没有发现背后有人靠近。“妈!”
沈以辰不确定地叫出了声音。这个人侧面好像周秀珍!周秀珍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了一下,立刻转过身来,看见沈以辰以后,她哭得更凶了,指着地上的人说不出话来。“妈,你不要激动,我带了医生过来,你别害怕。”
沈以辰转过身呼唤了一下梁洛川。顾澜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跟着祝以安走了过来。“医生,医生在哪里!”
周秀珍原本灰暗的眼神立刻迸发出光亮!有医生就有救了!顾明诚因为动过手术,心脏一直不太好,他们被困在山里三天,没有多少吃的喝的,很快他就支撑不住了。梁洛川冲过来拉开了顾明诚的衣服,二话不说就跪在一边做起了心肺复苏。顾澜看着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周秀珍的脸上还有一些擦伤,几天不见已经瘦了一大圈。都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让父母受这样的苦,顾澜狠狠地把指甲掐进自己掌心的肉里,拼命咬住嘴唇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来。她不能哭,哭了的话周秀珍一定更加难过。沈以辰发现了她的异常,立刻用力的掰开她的手指,把自己的手臂放到她的手心里。顾澜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沈以辰的手臂,沈以辰的面色却没有一丝改变。十五分钟以后,梁洛川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伸出手在顾明诚的颈动脉处摸了摸,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好了,没事了,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他不是心脏病发,只是太久没吃东西低血糖休克了。”
梁洛川喘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背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祝以安,帮我把里面的药箱递过来。”
接到药箱打开后,梁洛川选了一支针剂给顾明诚注射了,顾明诚慢慢悠悠地转醒了。“我已经给他注射了葡萄糖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幸亏老爷子身体底子好。”
梁洛川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拿手做扇子不停地扇着风。“谢谢,谢谢…”周秀珍不住地说着谢谢,满脸泪水。顾澜松开沈以辰的手,走上去抱住自己的妈妈,轻声安抚。等顾明诚情况好转了一点,沈以辰扶着他走到了丛林里的树下,一群人围成一圈坐在那里。顾澜撕开一袋饼干递给他们以后,马不停蹄地拿出炊具来做吃的。“爸妈,你们为什么要来钧县?”
沈以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周秀珍偷偷抬头看了顾澜一眼,用轻微的声音说道:“我和她爸年纪大了,想要回到故乡来看看。”
沈以辰把她的表情全都安静地收入眼底。“那怎么会在山里迷路了呢?”
祝以安满脸疑惑。周秀珍楞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这个时候顾明诚咳嗽了一声,幽幽地说:“人老了嘛,想要落叶归根,就上山来找祖坟了。”
“谁知道被一个假向导给骗了,把我们带进山里就跑掉了,我们找不到路,手机也没有信号,只能在找个空旷地带待着,想着或许有警察的话好发现一点。”
顾明诚叹了一口气,临老还被人骗,说出来也真是丢人了。沈以辰细长浓密的眉毛挑了挑。这绝对不是单纯的被骗,应该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如果是陷害,那么下一步是什么呢?糟糕!沈以辰暗骂一声。山头的雨说下就下,虽然下的酣畅淋漓,可是却苦了他们一群人,没有支帐篷也没有带伞,只能找一颗大树下躲避。沈以辰用一只手抵着下巴一直坐在那里沉思。他想不通,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要让他们淋雨吗?“哎,我听说雨下的太大的话,会有泥石流的,我们要不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祝以安的声音不大,可是在沈以辰听来,却如遭雷击!泥石流!山体滑坡!可以是天灾也可以是人为的!祝以安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远处就已经传来了怪异的轰隆隆的声音。“不是吧,点那么背!”
梁洛川啐了一口,立刻收拾东西背上背包。沈以辰一个箭步就跳到了顾澜面前,两手护着她往高处走去。“大家快往有岩石的高处走,躲在岩石后面!”
祝以安吼了一声,背起身体还没有多少力气的顾明诚就往旁边跑去。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像千万匹骏马在奔腾,所有人都觉得脚下在颤抖。再伟大的人在自然的力量前,都显得那么渺小不堪。泥石流轰轰烈烈冲下来,所到之处泥浆飞溅乱石冲撞,丛林里飞出一片片惊慌失措逃开的飞鸟。沈以辰护着顾澜跑到了一大块岩石的下面,紧紧依偎着彼此躲在岩石的最里面。碎石带着泥土从他们的头顶狠狠冲下,不过万幸的是,这个岩石里面的空间幽深而宽阔,对他们没办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以辰…”顾澜紧紧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我在呢澜澜,别害怕,我一直在。”
沈以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镇定,没有一丝慌乱。顾澜听到他的话,小鹿乱撞的心缓缓平静下来。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要现在沈以辰在身边,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再害怕了。“澜澜,对不起,我又一次没有保护好你。”
沈以辰的语气里有些自责。顾澜心下黯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的好奇,才会连累大家。该说对不起的是她。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沈以辰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岩石外的震动和轰鸣声才渐渐停止了,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祝以安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什么地方。”
顾澜的心揪了起来。万一…沈以辰用修长的手指抚开她额头上的乱发:“他们没事,我有卫星电话,祝以安刚才告诉我他们和我们一样,找到了一块大岩石,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而且,他们还有食物。”
沈以辰勾起了嘴角。他早已经听见了顾澜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顾澜不仅肚子有点饿,还很冷很冷。刚才的大雨,即使披着沈以辰的衣服,她也还是有一些湿漉漉的。“好饿,早知道就顺手把吃的都带走了。”
顾澜嘟着嘴抱怨着。难道要饿着肚子等到天亮吗?“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紧张?难道你不饿嘛?”
顾澜撒娇似地往沈以辰怀里靠了靠。沈以辰的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澜调皮地伸出双手在他的怀里掏了半天,然后又失望得嘟起嘴巴:“我看你笑得那么自信,还以为你偷偷藏了好吃的呢。”
沈以辰揉了揉她的头,宠溺地拉进怀里。“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鸭,烤肉,烤鱼,牛排,各种各样的肉肉…”顾澜喃喃自语着,渐渐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去。沈以辰抚摸着她精致的眉毛,然后捏了捏她笔挺的小鼻子,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真是小猪,睡吧,睡醒了就有吃了。”
“骗子。”
顾澜嘟嘟囔囔,不知道是梦话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