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人提起渊州这位新来的通判了。“我听寅三说,这位通判大人似乎有些本事?”
她饶有兴致的问道。高赐点点头,“通判本就负责掌管民田粮运,多亏了梅大人对那群粮商施压,控制住了府城内的粮价,才没有出现百姓哄抢粮食的事。”
“听起来确实有些手腕。”
安玉满对这人更加好奇了。她本就想借着拜访王大人的名义认识下这位有本事的通判大人,现在为了可能会发生的饥荒,她就更需要拜见一下这位梅通判了。这一顿火锅宴一下从天明吃到了天黑。饭桌上安玉满虽然一直忙着与高家交换信息,但好在有周湘云不断地在旁边夹菜投喂,也算是吃得心满意足。“在这阵风波过去前,玉平和小夜还要麻烦你们一段时日。”
她朝着高家两人鞠了一礼。高老夫人赶紧上前将她拉起,“你看你,还跟我们这般客气,多亏了这两个孩子,我高府热闹了不少,林儿最近也开心得很!”
安玉满侧过头,看着在旁边不远处正在玩闹的三个孩子。高林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惹到了安玉平,此时正在被他和小夜两人联手追着打,却仍然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一边躲闪一边哈哈笑着。之前安玉平为了扮演她的样子,都是刻意绷着一张小脸,说话也格外谨慎,生怕被人识破,如今虽然看起来一副不悦的样子,却比之前真实灵动了许多。而小夜身上的煞气彻底祛除了后,虽说算不上聪慧,却十分乖巧懂事,对安玉平更是言听计从,俨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样。一想到即将迎来的灾祸,安玉满顿时忧心不已。这顿饭吃的有些晚了,这时候去府衙拜访就有些不合时宜,众人索性各回各家。临走前,安玉满与高赐相约明日下田一看。如果天气真的越来越干旱,他们也要早做打算。夜里,安玉满难得睡了个好觉。身体里没有了过多的神力,往日她只需要睡两三个小时就够了,这次却足足睡了八个小时。从床上被抱起来的时候,安玉满只觉得浑身都睡得软绵绵的。如果把她放回床上,只怕她很快就会跟棉被和床褥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安玉满睡眼惺忪的问道。听她嗓子还有些沙哑,周湘云递上一杯温热的水,嗓音温和,“马上巳时了,娘看快到时间了,才来叫你的。”
安玉满灌下去一大口水,两颊鼓得圆圆的,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这幅乖巧可爱的模样顿时让周湘云的心都化了。她的满儿才六岁,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而她的满儿却一人在外经商,甚至还谋了份采盐商的职位,让她既心疼又骄傲。眼看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安玉满也顾不上吃早饭,让小卯给她带了两张煎的金黄的饼子就出了门。“抱歉高会长,今日有些睡过了。”
她坐在马车上一边啃着饼子一边致歉。高赐看了她一眼,目光忍不住带上了那种长辈看小辈的慈爱,“也不必如此着急,用完早膳再走吧。”
安玉满摆摆手,手指上还泛着油光,“不必,我也想快点看到田里的情况,我们走吧。”
见她坚持,高赐只好吩咐下去,车夫立马一抖缰绳赶起了车。吃完一张饼子后,安玉满接过小辰递来的手帕擦着手,“对了,昨日我让你们去调查河道结冰的事,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小卯接过她用完的帕子点了点头,“我们去看过了,那河道被冰封的范围确实很广,不过那附近一带没有村落,能打听到的消息也不多。”
安玉满略有些失望,不过这样的情况倒也算是意料之中。小辰递上一杯茶杯接着说:“虽说那附近没有村落,却还是有几户人家的,其中一户靠近河边的人家有夜钓的习惯,说是前一日夜里曾看到过一个白衣飘飘的鬼影飞过,把他吓得不轻。”
“白衣鬼影?”
安玉满端着茶杯微微挑眉。“说是鬼影其实也未必确实,他当时离那道人影很远,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能看到那人穿着白衣,头发很长。”
小辰解释道。白衣长发的鬼影?这个形容太过空泛,大概有许多鬼都长这个样子,但是有能力冰封数十里河面的鬼,应该不多。安玉满在心中猜测着。就是不知道这个鬼影与翀神教是否有联系,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值得深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消息吗?”
她追问。“除了去了河道旁,我们还沿着陆路走了一段,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或许是我们走的不够远也不一定。”
小卯回答。安玉满点点头,“无妨,如果不是有人针对我们最好,但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为上。”
小辰和小卯面色严肃的点点头应下。马车踢踢踏踏约莫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高家购置的辣椒田旁。“哎哟!是高家的老爷来了!”
他们的马车才刚刚挺稳,就听到车厢外有一个嗓门洪亮的人咋咋呼呼的叫喊着。“这人是?”
安玉满从车上下来后问。眼前迎上来的男人明显是一个庄稼汉子,虽说还未到炎夏,他的脸和露出来的皮肤却是黝黑黝黑的,像是他天生就长这幅模样似的。他穿着一身窄袖的衣裤,袖口和裤脚都高高挽起,脚上是一双草鞋,上面沾满了已经干硬了的土块。高赐刚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人就主动凑上来自我介绍,“我是高家的佃户,叫我大壮就行!”
眼看面前站着的是个没见过的小公子,他也只敢扫上一眼,立刻恭敬的弯着身,“哎呦,这位小少爷相貌真是生的俊俏,一定是高少爷的朋友吧!”
为了让他早做准备,安玉满索性将最近发生的林林总总的事一并告诉了高家两人。“哎......!”
在听到脉潦发生洪灾后,高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就别说南边了,我们北边也逃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