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鼻,深目,赛雪欺霜般的心形脸上镶嵌着一对堪比宝石璀璨的蓝色双眸,若依着美艳程度来说,乃是云泠平生所见之最。 纯白的广袖流仙裙,因这白影极快的动作之下带出了些丝缕的灵光,如此纯洁的颜色,穿在此女身上却不见半点的违和,反而与她及腰的黑色卷发形成强烈的对比,让她美得更加夺人心魄。 白衣女子在尹行身前停下,伸出纤纤玉指一把掐住了滢雪的脖子,将它提溜起来。 “你个傻孩子,可真要气死为娘了。”
说着,她重重地弹了滢雪一个脑瓜嘣,这才抱着它朝着方竹漪微微俯身一礼道:“神君,阿琼回来了。”
方竹漪笑着拉住她的手,“阿琼,你与阿齐可是找到解除契约的法子了?”
自从滢雪擅自驱使天腓一族的秘法与尹行签订了契约之后,白琼和陆齐便秘密回到了西镜天腓族的驻地,想要从族里传承下来的那些秘法典籍中寻找破解之法。 白琼苦笑着摇摇头:“并无,阿齐不死心打算去远些的地方再问问几个族老,让我先回来守着神君。”
“可怜天下父母心。”
方竹漪叹息了一声,又指着云泠和尹行道:“反正滢雪现在也离不开这小子,不若你就留在塔里,替我护着这两人。虽说外面有我和宗主联手加了禁制,却也.......还是你留在这里我也放心些。”
“是。”
白琼应允。 方竹漪又对云泠道:“小姑娘,这位白琼乃是我的生死至交,有她护着你,我很是放心。若你之后又什么需要,你告诉她,她会转告于我。”
“多谢神君。”
云泠对方竹漪的印象更加好了。她饶是修为不如这两位,却也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乃是灵兽与主仆,“生死至交”这一个词从一个当主人的口中说出来,真是颇令人动容。 方竹漪走后,白琼瞥了尹行一眼,似笑非笑。 尹行秒悟,低着头急忙奔回自己的房间,好似背后有恶狼在追。 云泠看着他在慌张逃命之时脚步打结,一个趔趄摔进了门槛里,差点笑出声。 白琼冷哼了一声,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却不想她怀里的滢雪见了,一下子就挣脱跳了下去。 小白团子又滚回了正要关门的尹行身上。 尹行愣住了,随后忐忑地望向白琼,却见白琼恶狠狠地吐出了一个字。 “滚!” 尹行房间的门瞬间关上了。 云泠一看白琼没有动的架势,就已经明悟到这人定是要遵着竹漪神君的吩咐,一直贴身看着自己。于是,她很识相地邀请白琼进了自己的屋舍。 说是分配给自己的屋舍,云泠其实还未踏进去过。从门口看房间不大,进了里头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偌大的房间里有不少家具,家具都是一水的黑沉灵木做的,颇为雅致古朴。整个房间也分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间隔都有屏风虚隔,或是彩石珠帘,或者大幅画作,各有各的美与风韵。 云泠一时间有些晃花眼,眼睛扫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会客的厅堂在那里。反倒是白琼熟门熟路地走在前侧,绕过一个巨大的山水屏风,寻了一张矮长榻就侧躺了下来。 她这份闲适自在倒是令云泠有些微楞,自己莫不是占了这个白琼的房间? “过来坐吧,神君只让我看着你,可没说让我吃了你,你怕什么?”
白琼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发丝,轻飘飘道。 云泠恭顺坐下,没有开口。白琼也不说话,两人相顾无言。 半响后,白琼突然笑道:“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身上的气息却杂得很,平日里没少和灵兽契约吧?”
云泠点头,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询问她关于颜幻的事情。 从她方才听到的一知半解里,眼前的女子才是狐妖,找的郎君乃是猫妖,滢雪是他们生下的孩子,外形全然随了白琼,可叫声却是随了那个叫“阿齐”的爹。 颜幻和滢雪单论血脉而言,两人极为相似。或许,这个女子或者那个叫“阿齐”的知道该如何救治颜幻。 可她与白琼今日才是初次见面,又是尴尬的看守者与被看者的关系,直接问着实有些唐突。 “我的灵兽们,俱是在历练途中因缘际会之下签订了契约。”
她斟酌着回了话。 哪知白琼听了却是嗤笑一声:“人修不是有句话叫做贪多嚼不烂吗?你身上气息杂乱却淡,显然是签订了不下三只灵兽,却又没有好生照顾,导致它们的修为微弱,实力不济。若是离了你,想必在外头都活不了。”
云泠狐疑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还真没闻到什么灵兽的气息,莫非这人不是狐妖,乃是狗妖? 不然怎么会知道她有三只灵兽? “你闻不到的,嗅觉灵敏乃是我天狐族天生的技能。”
白琼骄傲地抬了抬头,忽然又垂下了眼帘,整个人变得兴致缺缺起来。 “你自己找个地方呆着,这小厅归我,有事你再来寻我。”
她淡淡地说着,有些意兴阑珊。 “是。”
云泠点了点头,却又不走。 白琼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这小姑娘这么没有眼力见? 却见小姑娘取出了一个小葫芦,对着她挤出了个讨好的笑容,“白前辈,你我今日初见也算有缘,往后也不知要麻烦你多久。我也没什么好孝敬你的,就这一葫芦灵酒胜在新巧,不若今日陪前辈饮上几杯解解乏?”
云泠觉得,想要和一个人套近乎,最好的方法就是喝上一杯。如果不行,那就两杯。当然,前提是这人爱酒,喜饮。 好像她认识的妖兽,就没有一个不喜欢朱颜笑的,这法子几乎是百试百灵。 这个时候,白琼觉得传承下来的天狐族绝技太过碍事。明明她此刻心情不好,是想将这女修赶远些,偏偏却被眼前葫芦里不断散发出的酒香给惑住了,敏锐的嗅觉让这酒溢散的香气一滴不剩都跑进了她的鼻尖,未喝就有些微醺。 白琼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问道:“舍得拿如此佳酿出来,你可是有事想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