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已经不是还没长大的萧华了。“为什么?贺凛给了你多少好处?白鳎,让你做出背叛我的事儿?我从来没有当成外人,这些年,我和你几乎是相依为命。”
“老师这些年再坚持什么,我就在坚持什么,我以为老师应该是世界上最能理解我的人,毕竟,我们都有一样的。”
白鳎说完,将托盘放到旁边的柜子上,站在床边,隔开了萧华和崔曜,他说:“老师,以后你不但拿不到崔曜的血液,包括他的头发丝,指甲,以后这些,都是由学生负责了。”
“你想剽窃我的研究成果?白鳎,做人不要这么卑鄙。”
“看来,我和老师还是不一样的啊。”
白鳎并没因为萧华的话生气,他温和的语气,只有淡淡的遗憾:“老师,还记得五年前,你为了测试实验数据,在一对出车祸的夫妻身上做的事儿吗?”
“你怎么知道?”
萧华问完立即后悔,她身体晃了下,急忙伸手扶住旁边的墙,某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因为他们就是来找我的父母啊,我是在你抛尸入海后,跳下去海里,本来只想将他们安葬,为老师减轻业果,但没想到,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
“当年我被人贩子拐走,我在开船逃跑途中受了伤,撞了头失去记忆,幸好遇见老师救了我,白鳎一直很感恩师傅,所以在师傅用我的身体做实验时,我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一次,萧华彻底的站立不稳,身体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满脸痛苦,她的手捂住脸,没办法说出口,她当年之所以救白鳎,将他养在身边,为的就是研究方便。白鳎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变过,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我,为此我妈妈怀胎七个月早产,妹妹生下来就死了,爸爸关掉了公司,发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就为了找到我。当时他们已经找到我,开车来见我的路上,出了车祸,遇见了师傅。”
“其实我爸爸当时没死,我从海里捞出来,他告诉我,他很开心找到了我,还很感激救了我的老师,并将所有的遗产都给了我,并让我好好感谢我的救命恩人。”
白鳎看着抖若筛糠的萧华,他很诚恳的讨教她:“老师,我的感谢,您满意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白鳎,我不知道那是你父母。”
萧华终于嘶吼出声,红着眼睛辩解:“我当时研究遇见瓶颈,急需要更多的研究验证数据,我连着三天三夜没睡觉,开车的时候走神,就撞上了后面超车的车子,我不知道那是你父母的车。”
那条路偏僻,又靠近海边,萧华的车上正好装着现成的药剂,还有简单的器材,她就走火入魔般的,用那对受伤的夫妻做了测试。如果重新来一次,萧华绝不会这么做,她是真的不知道啊,何况那时候麦尔斯的人也在逼她,她只是想帮贺凛,想尽快突破而已。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白鳎觉得索然无味,可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成了面具,他告诉萧华:“老师,现在您知道了,当年的救命之恩,我用自己的身体回报您了。”
男人和女人的分别之处,就在于男人理性多于感性,女人感性大于理性。尽管是萧华这样,将精力放在事业上的干练女人,也终归心不够硬。这些年,萧华一个人撑着,她对贺凛的感情,深埋而不敢流露出一点点,她将全部精力放在父母未完成的研究事业上,她身边,陪着她的,只有白鳎啊!无论多辛苦,多痛苦,多疲累,萧华只要回去看见白鳎的笑容,吃上一顿他亲手做的饭菜,享受下他的照顾,她都能满血复活。这些年,白鳎对于萧华的意义,远远高于弟弟,他不只是她的家人。可是命运弄人,他们成了仇人。萧华慢慢站稳身体,她抬手优雅的抚了下长发,没有再看白鳎一眼,抬脚,仰首挺胸的走了出去,没有在回头看一眼白鳎。白鳎笑出了声音来,眼里的光,渐渐席卷起狂乱的风暴,瞬间,又泯灭于寂静,他转身开始给崔曜抽血,继续刚才萧华要做的事情。对于他们这样痴狂医学研究的人来说,没什么比一个即将被揭秘的成果更有吸引力的了。房门外,萧华对着关上的房门凌空拳打脚踢,暴躁的发泄着,哪儿还有刚才走出来时的傲模样。暗影里执勤的保镖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萧华医生这是精神错乱了,还是疯了?书房里,贺凛将最后一封邮件处理完,又看过贺创世最近的动向,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让翟境奕安排保镖接人去机场,他起身回了房间。明夏醒来的时候,一度以为又换了房间,头顶上是暗金色的星空,她睁开眼睛,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宇宙里,惊的用手摸到身下的床,才松了口气。借助房间里微弱的星光,明夏才发现这还是顶层那套房间,只是不知道做了什么设计,景象换成了宇宙中的一景。随着时间推移,景象也会慢慢发生变化,神秘又幽静,让人有种置身于生命最初的宁静之感,心也慢慢变得平和,怡然,渐渐的成为了这宏观景象中的一部分。浩瀚的宇宙,一直是神秘又美丽的,但其中蕴含的危险,也是变化莫测的。明夏抱着被子,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她似乎感受到了贺凛没有被人触及过的另一个内心世界:神秘而强大,又有着不能漠视掉的危险。当房门被打开的瞬间,房间里的景象化为无数碎芒散去,淡淡的柔和灯光亮起,明夏眨了下眼睛,看着恢复过来的房间景象,一时间,还有些恍惚。此时已经是夜幕时分,头顶的夜空亮着几颗星辰,旁边的玻璃墙已经被精致的米白色窗帘挡住。明夏回神过来,撑着身体从床上刚刚坐起,贺凛就走到了床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