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余东来等了没多久,便看到陆于峰提着用油纸包裹的糖走了过来。“峰哥,你咋想起买糖了?”“哦...喜糖嘛...多少得买点!”“喜糖?”见余东来发懵,陆于峰淡笑道,“嗯...上午刚领的结婚证!”“领结婚证!”余东来心神一顿,他语气微漾道,“峰哥,今天在民政局,你是不是帮一对夫妻交过照片钱?”
“嗯,是有这么个事!”陆于峰轻声道。话音一落余东来忽然神色激动道,“峰哥,那对夫妇是我大哥大嫂,真是你帮了他们!”“谢谢,太谢谢了!峰哥,你等会儿,我这就把钱给你...”说话间,余东来双手掏兜,但很快,他便满脸通红道,“没...没带钱...”“峰哥,我这就回去拿钱!”见余东来风风火火的就要离开,陆于峰哭笑不得的拦了下来,“东来,你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在厂里好好干,比什么都强。”
拍了拍余东来的肩膀,陆于峰淡淡一笑,然后取出一部分糖果放进了余东来的车筐。“东来,喜糖拿着...别忘了辣条厂的事,我先回了!”‘咣当’!二八大杠的裹泥板子响动,陆于峰跨腿上了横梁,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村口。半晌后望着车筐里的喜糖,余东来眼眶泛红道,“峰哥,我余东来对天发誓,这辈子,我跟定你了!”...县城,威猛游戏厅大厅里,各式的游戏机叮咚作响,大厅里人声巅峰,前厅多是学生模样的人,后厅则聚拢着一群烫染着头发,叼着烟吞云吐雾,把着啤酒摇摇晃晃的社会青年。大厅的拐角,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从中间穿过去,又有两个放着红绿艳光的大厅。左边的宽敞大厅是清一色的台球桌,右边大大厅则拉着黑色的幕布。幕布里,充斥着拍桌子大吼着‘开开开’的声响,咬牙切齿怒喊着‘大大大’的声音,以及撕心裂肺哭喊着‘钱,老子的钱啊’的响动声!幕布的最里面,有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榉木地板,水晶灯吊坠,尽显极致奢华!黄花梨制成的桌子前,何广胜嘴角流血,脸颊红肿,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绕是如此,此时的他还在不停的磕着头,嘴里更是不停哀求着,“猛哥,项链我真卖了,卖了啊...”“我要有,我早拿出来抵赌债了!”
说到这里,何广胜的鼻涕和眼泪早已混合在了一块。何广胜的对面,常猛依旧穿着他喜欢的花色衬衣,摸了摸短丛丛的头发,常猛舔了舔嘴唇,然后一脚把何广胜踹飞了出去。“还踏马嘴硬...弄死你信不信!”
常猛骂骂咧咧道,“何广胜,老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项链给我,要么我卸你一掉胳膊。”
痛苦地捂着胸口,何广胜再一次疯狂磕头道,“猛哥,你要相信我啊,项链我真的卖了...”“还踏马嘴硬!”
常猛对着站在一旁的郑豪怒斥道,“愣着干嘛,去把这小子的腿给我卸了!”听到这里,何广胜吓得全身颤栗道,“猛哥,项链被一个叫陆于峰的人买走了,你不信可以去查,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骗你啊!”
听到陆于峰三个字,郑豪的眼里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异色。“陆于峰?”常猛略一沉吟,“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何广胜一脸谄笑道,“猛哥,辣条厂陆于峰,勇救落水女童的大英雄,临江县很多地方都传开了。”
常猛皱眉道,“听说这小子跟警察有点关系,还真不好搞!”
转了转大拇指上的大金扳指,常猛冷声道,“何广胜,这事交给你了,你去把项链给我要回来。”
“我?去要项链?”何广胜发懵之际,常猛一巴掌狠狠大甩了过来。“别踏马废话...弄死你信不信!”
捂脸,何广胜吓得连连点头道,“猛哥,我这就去,这就去!”
慌乱起身,何广胜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扭头道,“猛哥,如果我把项链要回来,刚才赌博欠下的六千块钱...”“六千?”常猛冷笑道,“呵呵,只要你把项链给老子拿回来,别说六千了,老子再给你六千!”
“嘿嘿,好好好,我这就去!”
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推门而出的何广胜,兴奋的像一头手舞足蹈的公猩猩。‘咯吱’门开门合门外摸了摸脸上的伤,何广胜一脸后怕道,“呼...当初心血来潮淘来的破烂项链,啥时候这么值钱了?”眼珠转动,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何广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管了,先去跟陆于峰把项链要回来。”
“嘿嘿...到时候不仅可以还清赌债,还可以白得六千块钱。”
何广胜有些得意道,“我就说嘛,我何广胜就是天选之子。”
一边往游戏厅外面走,何广胜一边恋恋不舍的盯着赌博机,“六千块钱到手,我又可以去赌了...”房间内见何广胜走远,郑豪眼珠一转,随即小心翼翼问道,“老板,陆于峰手里的那条翡翠项链,值一万多?”常猛鄙夷道,“一万多?听我那个刁毛大哥说,光项链中间那颗红宝石就价值五六万,更别说...”常猛的话骤然一顿,“滚滚滚!老子跟你说这个干刁!”
郑豪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低头道,“老板,那我先下去了...”踏踏...转身,郑豪走了没几步,常猛忽然呵声道,“郑豪,听说你手底下有个叫陈一杰的小崽子,不想干了?”郑豪心里一沉,他悻悻一笑,“老板,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嗯...最好是没有!”
常猛冷笑道,“郑豪,你告清楚他,我这里准进不准出!”
“当然...想走也行!”
转了转大拇指上的金扳指,舔了舔嘴唇,常猛一脸阴笑道,“要么留下十万块钱,要么把大拇指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