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街头报报社主编办公室手里攥着一副针织毛线手套,周天林一脸兴奋地看向了对面的纪元智。“不愧是老纪,办事效率就是高,陆于峰的方便面厂,这回算是彻底栽了!”“哈哈,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跟咱们斗?毛都给他拔干净。”
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周天林恶狠狠道,“兵法云:乘胜追击,最新一期的陆于峰狼心狗肺,气死双亲,殴打哥嫂的话题,继续炒起来!”“这一次,咱必须让陆于峰身败名裂!”“周厂长好算计。”
纪元智翘着二郎腿,龇牙一笑,“你放心,你说的这些,今天早上就登报投放出去了。”
“咱们现在只需要等着,看这个陆于峰如何狼狈的关停厂子,最终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行。”
“妙,妙啊!”
周天林得意之际,屋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进来!”纪元智轻喝一声。一个容貌艳丽,身材还不错的年轻束发女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吕有红,报社新招女员工,纪元智的秘书。抿嘴,敲了敲桌面,纪元智傲气十足道,“小吕呐!是不是最新一期的报纸卖爆了?”吕有红表情一滞,扭脖子瞥了一眼坐在侧墙口的周天林,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见吕有红扭扭捏捏,纪元智面露不悦,呵斥一声,“有啥说啥,周厂长不是外人。”
收起眼里的慌张,吕有红苦笑一声,“纪主编,最新一期的报纸,根本卖不出去。”
“哈哈,我就说...”纪元智得意大笑,在意识到是不是听错了后,他惊得站了起来。“不对,你刚刚说什么?”吕有红的眼里闪过一丝畏惧,她低着脑袋,又重复了一遍。“纪主编,我说,咱最新一期的报纸,没人买,试点出去的都被报厅的人退回来了。”
“什么?没卖爆!”纪元智表情大变,‘嘭!’,捶了一下办公桌,他好似一头暴怒的野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一期明明卖的那么好,这一期咋就不行了?”“老纪,你先别激动,听听吕小姐咋说。”
周天林佯装儒雅,劝了一句。瞥了一眼周天林,纪元智强压怒火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纪主编,《临江晚报》那边出手了...”说完,吕有红瞟了一眼周天林,又闭上了嘴巴。“能不能别跟个牙膏一样一点点往外挤,一口气说完。”
看到纪元智动了真火,吕有红不敢再迟疑,赶忙咕噜咕噜开了口。“纪主编,李梅梅亲自出面,说她没给于峰方便面厂报税,是因为受到了三鲜方便面厂厂长,周天林的指示...简单来说,陆于峰...被周天林陷害了...”话音未落上一秒还佯装淡定的周天林,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头被人踩到尾巴的恶犬。“李梅梅,她踏么是不是疯了!妈了个巴子的,这个贱人!”把眼里闪过的鄙夷之色悄悄掩藏,吕有红低着脑袋说道,“周厂长,李梅梅手里有证据,你给她写的情书里面,要怎么一步步搞垮于峰方便面厂,搞死陆于峰,上面都有记录。”
“放屁!放大屁!”周天林恼羞成怒,气得手指都在发颤,“贱人,这个李梅梅,就是个十足的贱人。”
“妈了个巴子,我现在就去清理门户!”说话间,周天林抓起桌子上的毛手套,起身推开了大门。“纪主编,他...他没事吧?”
吕大红紧张的问了一句,扭过的脑袋还未回正,冲出去的周天林忽然又探出了身子。“吕小姐,这个手套是我一针一阵亲手为你织的,送给你。”
吕大红一脸懵逼之际,一双红白相间的毛线手套,被周天林精准地扔到了她的手里。“周厂长,你...这是...干嘛?”“没啥,只是我的一片心意,有时间一起吃饭..”说实话,直到周天林的身影消失,吕大红整个人都是茫然的。捏了捏手里的毛手套,吕大红额头的雾水连连。“纪主编,周厂长这是...啥意思啊?”
“别理他,他就是个色胆包天的傻缺。”
纪元智不爽的回了一句。“小吕,你继续说,后来咋了?”“后来...”吕大红语气悻悻,“临江县的老百姓,指着鼻子骂咱们呢,都说街头报是无良报社,以后再买咱的报纸就是狗...”“嘭!”一拳狠狠砸向办公桌纪元智骂骂咧咧道,“娘了个铁镐,周天林这个猪队友,可是把我害惨了!”话音未落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焦急不安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那个老头又往大门口扔羊粪蛋子了...”吕有红:......半晌后大门外新鲜的羊粪蛋子遍地都是,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望着拼命蹬着三轮车,佝偻却得意满满的背影,纪元智气得好似一头丧失了理智的牧羊犬!“啊!老东西,别让我抓到你,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报社街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放缓脚踩三轮镫子的速度,整理了一些大褂的领子,王有礼龇牙一乐。“嘎嘎...活该!”扭头,看了一眼报社大门方向,王有礼咬牙切齿道,“哼哼,让你们诋毁陆厂长,竟敢支持岛国厂子,不要脸的打压陆厂长,不泼你泼谁!”喃喃嘀咕间,王有礼一抬眼,忽然发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李明轩,李馆长嘛,他这是咋了,怎么感觉怒气冲冲的?”却说周天林出了报社大门,兴冲冲走了没几步,他忽然脖子一缩,后背莫名传来一股凉意。正疑惑怎么回事时,一个好似喉咙里夹着火焰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站那!”转身,看着提着木棍,怒火中烧的李明轩,周天林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你...你谁啊?”
“你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一句话,三鲜方便面厂厂长,周天林是你不?”“是...是啊...你...”话音未落怒视着周天林的李明轩,就像屁股上着了火的炸药。“啊...我弄死你!”“砰!”手里的木棍重重地甩出,棍头对准周天林的肩膀,狠狠地砸下。“啊...我踏么...”痛苦地捂着肩膀,周天林龇牙咧嘴的怒骂道,“老东西,你是不是有病?”“骂?还敢骂!”木棍方向一转,扬起,再次落下!直抽脖颈!“砰!”又是一声沉闷之响。这一次,周天林直接被打倒在地,脖子上的红色印记宛如一条猩红之蛇,触目惊心。“疯子,真是倒霉,遇见个老疯子!”手肘撑地,踉踉跄跄起身,周天林刚准备起身,打红眼的李明轩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意。凌乱的腿法伏地而出,将周天林绊倒后,双腿夹住周天林,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啪啪’对着周天林的脸抽打了起来。一边打,李明轩嘴里一边发泄着怒火。“你个人渣...啪!”“你个败类...啪!”“打不死你...啪!”...周天林被打的两眼昏花,头冒金星,连续的巴掌打下来,他甚至委屈地流下了眼泪。“大哥,能不能...别打了,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咋你了?”“啪!”在周天林肿成猪头的脸上又甩了一巴掌,李明轩愤怒的唾沫星子四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天林,你给我记住,打你的人叫李明轩!”“李明轩,李明轩是谁?”周天林欲哭无泪之际,李明轩接下来的话,顿时令他惊出一身冷汗。“为什么打你?呵呵,李梅梅是我闺女,你说为什么打你?”“李梅梅?”周天林骤然一惊,“你...你是他爸?”“啪!”又是一巴掌!“知道了还问,你个人渣!”“妈了个巴子,老东西,你给我等着!”心里怒骂一句,极致的痛苦与无尽的憋屈,令他干脆闭上了嘴巴。许久后在周天林撅起的屁股上踩了几脚,望着惨不忍睹的周天林,气终于消了一大半的李明轩,冷笑一声。“你个人渣,我知道你心里不服,回去好好养伤,养好后欢迎来李氏武馆找我。”
“李明轩...李氏武馆?”似乎想到了什么,周天林的心里蓦地升起了深深的绝望。不远处猫在墙角,搓着手指看着热闹的王有礼,默默拍手叫好道,“嘎嘎...活该!”周天林的惨叫越响,王有礼越觉得扬眉吐气。“哼哼...这个周天林,岛国人的走狗,敢诬陷陆厂长,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
王有礼没有注意到,他欣喜自语的声音,正巧被蹲在墙根,眯着眼睛抽烟的两个男人听了个正着。墙根处,枯草摇曳听到‘周天林’这三个字后,其中身形较为壮硕,头发浓密的中年男人,忽然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欸...山猫哥让咱们来临江县揍的人,不就叫周天林吗?”
此言一出另一个身形消瘦,脑袋正中间谢顶的男人,嗦烟的动作戛然停止,随即,他两眼放光的看向了中年男人。“没错,就是他!”“哈哈,这就叫墙角抽烟无觅处,听来全不费工夫。”
“姐夫,咱们不是打手嘛,你整得那么有文化干嘛,想考大学啊?”
“去去去,别废话,撸袖子,准备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