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麟叫来吴七船队的陈天贵。“天贵叔,这里有一百套制式半身甲,一百把五尺苗刀。”
“全都是四十炼精品。”
“你火速送回陈家寨。”
陈天贵不到四十岁,是红娘子的堂叔。他带着另外九个小伙子,专门护卫吴七船队的。闻言之下,陈天贵很是惊讶。“大人,上次,您送过去的二百套兵器甲胄和弓弩,还没付钱呢!”
“那都七八千两银子了。”
“这些堡里正规军用的好武器,岂不是更贵?”
上一批赊欠的,都是二十炼产品。四尺苗刀不过三两银子,复合弩当然贵不少。但怎么比不过半身甲。每一件,好歹耗费三十来斤精铁呢。这一次的四十炼甲胄,就算给别人开到一百两银子一件。都是抢手货。谁不知道?打造甲胄,人工比材料更费钱?沈麟乐呵呵地笑了。“没事儿,先欠着。”
“您顺便催催老爷子,可以过江了。”
“咱们现在扩军了呀,战马有多少,咱们要多少!”
“统统顶账好了。”
“牛皮、牛筋、皮鞋、皮甲、皮水囊啥地,咱们也不嫌弃。”
三天后。半夜,一大五小。六艘快船。趁着夜雾过了黄龙江。北邙山西北部。对岸就是大同井陉县。此地原本跟飞狐县一样,半山地半丘陵。易守难攻,属于大周在江北的飞地。不过,现在一样沦陷三年了。两个留着三尺青髯,精神矍铄的老家伙身着钢甲。跨弓持刀,跃上马背。“踏踏踏!”
十几匹高头大马,从北面飞奔而来。白娘子陈无暇一身夜行衣,哨探归来。“爹,二叔,已经探明了!”
“百川镇全无防备。”
“土围子还是当年大周留下的,从来没维修过。”
“周边十里之内,有四个马场。”
“守备嘛,堪称空虚!”
陈天浩呵呵一乐。“这不正常么?三年来,可有大周的一兵一卒踏上北岸?”
“换了老夫是辽人,也能放心睡大觉。”
“百川镇,可是井陉县最大的镇子。”
“多半富裕得很难呐!”
“现在,老夫有些犹豫,是先抢马场呢?还是先抢百川镇?”
为何如此?他们人少啊!过来两百多人。有马的不到一百。陈天浩卧槽眉一扬,嘿嘿冷笑道。“大哥,你纠结个屁呀!”
“这里,不是咱大周,所有降人,也非我大周百姓。”
“先攻破一个马场,所有马奴、家眷尽杀之。”
“到时候,咱们一人三骑,打哪儿不成?”
“长夜漫漫,县城的驻军得不到信儿。”
“啥时候能赶到?”
陈无暇原本有些不忍。大周军队无能,老百姓降辽,他们有多少选择?可现在没办法啊!兵贵神速。他们不死。陈家人就得承受不必要的伤亡了。“爹,二叔说的对。”
“如今,咱们深入敌境,来不得半分心慈手软。”
“干吧!”
时间紧迫。再犹豫,黄花菜都亮了。陈天浩咬咬牙帮子,狠狠地挥舞着五尺百炼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干他娘的!”
“无暇,披甲带路!”
这一夜。陈家人第一次跨过黄龙江劫掠。他们人少,可久经训练。来如疾风,去若狡狐。整个百川镇和四个马场被劫掠一空。运力不够?百川镇的老百姓多呀?一手银子,一手钢刀。就问你,走不走?当然,他们只是屠光了第一个马场。其他三个马场和百川镇。反抗的杀。忠厚老实的,骑术不错的马奴,全家老少还可以跟着过江。学了沈麟那一夜的办法。他们也搞起了过江中转。只是不放在沙滩上而已。陈家半民半贼,万一遇上大周水军。人家可不会客气。不过,庄名扬也不可能每天夜里都出来。水军单艘巡逻船,看到一大五小,打着吴七旗号的货船。也未必敢上前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