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放开了打。只因为,敌人太多了。多到所有守军都对战利品失去了兴趣。沈大都督说过。只有死了的回鹘人,才是好回鹘人。那就,用烈火焚烧他们。彻底埋葬他们!“咻咻咻咻!”
磷火弹就像摇落的星辰一般。东大营剩下的二百架破阵弩也瞄着冰面,远远近近开轰。黄江上,顿时爆开一朵朵妖冶的夺命之火。鲁延世喝道。“瞄准敌人的冲锋阵列。”
“打出一条封锁线。”
“重复射击!”
“给老子烧开冰面,看鞑子如何冲!”
东大营可比西大营占地更广。河岸的寨墙就有十余里。好家伙,前冲的回鹘人骑墙顿时陷入火海地狱。“啊啊啊啊……”“救我……”……无数人马着了火。飞溅的火星波及面太大。沾着就烧,根本破灭不了。人还好说。烧着了就滚落下马,在雪地上,在冰面上挣扎求死。战马生命力顽强,带着火光胡乱冲撞。后续的冲锋阵型全乱了。雪地上的骑兵散得很开,还有闪躲空间。冰面上根本不行,实在太滑了。无数回鹘人一箭未发,就跟着战马摔倒在地。冰上跟石头有啥区别?摔上去不是筋断骨裂,就是被更多的马蹄踩死。“喀啦啦!”
很多地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冰面在融化,在裂开。“撤撤撤!”
有聪明的军将高呼道。“不要停留,上岸,上岸!”
总比连人带马掉进冰窟窿要强。岸上的回鹘人死伤惨重,但也有不少悍不畏死的,逼近一百多步了。“复合弩,射击!”
各处军官都在呼喝。“射马,找大目标。”
夜晚光线不好,瞄准骑士可不容易。战马都射死了。冰天雪地里,看你们怎么跑?“射马!”
“不要担心缴获!”
“他娘的,多了咱们养不起!”
鲁志昌策马沿着寨墙飞奔。“别担心,就算死马,大冬天的也放不坏嘛!”
“你们吃烦了!”
“拖回去送给百姓行不行?”
债墙上的官兵们射得更猛烈了。自由射击。一次几万支弩箭射出去,威力何等惊人?渐渐的,一百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堆砌了长达好十几里的尸山。西大营三个方向,尽皆如此。除了破阵弩还在有条不紊地越过尸山,给敌人造成恐怖杀伤之外。大周军这边,忽然发现没有可以射箭的目标了。回鹘人根本就冲不过来。冰面上裂开了大小窟窿。都不知道填埋了多少回鹘人的性命。没有人敢策马过江了。就算想去围攻东大营。你得来回在雪地上奔跑十几里。好像,不划算!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回鹘大军力竭了。死伤实在太惨重。喀喇汗在望楼车上看得一清二楚。他无法对勇士们苛责什么。没有胆小鬼,也没人违抗他的命令。可是,偏偏靠近不了。敌人的重弩居然能发射火油弹,射程远超投石机。喀喇汗觉得就像做梦一样。对方到底有多少重弩?两千架,还是三五千架?他不相信破阵弩的发射频率,是投石机的十分之一。就算回鹘人的投石机完好无损。你打一发。沈麟这边回敬十发。回鹘人该如何抵挡?“魔火!”
“真主在上!”
“南蛮子动用了魔火!”
“请您惩罚他们吧!”
……喀喇汗喃喃自语。突然间,眼皮子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乌默尔及时抱住他。“大汉……您怎么了?”
可喀喇汗已经无法回应了。火光下。一张老脸苍白如纸。乌默尔大惊失色,抱着喀喇汗冲下来望楼车。“军医,快来!”
“救救大汗!”
回鹘人的中军顿时一片慌乱。这怎么得了?仗还没打完了。大汗就出事了?乌尔哈达的一把大胡子都烧光了。他满面燎泡,心急火燎地策马奔回。“大汗怎么了?”
乌默尔黯然道:“军医正在抢救,伤亡太惨重了。大汗……多半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