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和南青面面相觑,有种头上压着沉重大山的窒息感,没想到从周掌柜口中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简直……简直说是……催命符也不为过!而方才看着失了理智摇摇欲坠的姜莞宁,却忽然间又变回原先的模样。她眼里的激动没了,愤怒还在,只是被控制得很好,姜莞宁慢慢地站起身来,转身走回到椅子旁坐下,一旁的长兰迅速掏出一只香囊让她拿着轻嗅,她则将姜莞宁配着的香囊和帕子统统取下,包好了匆匆出去。虽说事先有所准备,但姜莞宁还是能感觉得到身体里气血不正常的翻涌,嗅着“你冷静一点”,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平复,脸色看着也吓人得很。苏尧见状问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适?”
姜莞宁缓缓摇头,沉默不言地坐在那儿,公堂上只能听见周掌柜发出的动静。他状若疯魔,嘴咧出可怕的弧度,口中语气恶毒地不断诅咒谩骂,忽而放声大笑,眼睛里布满血丝,若不是官差押着,他还要扑过来,躯体扭动挣扎,背后的伤口重新开裂,血从衣衫里沁了出来。南青伸手将苏尧拉坐下,目光落在姜莞宁身上,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觉得很奇怪?之前你提审这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苏尧盯着狂躁的周掌柜摇了摇头,“那会儿并无异样,他这种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他心里很清楚,还能以此提出要见王妃的要求,可见是有城府的。”
“那就是别的原因了,莫不是知道自己定然逃不过一死所以破罐子破摔?也不对,他总不至于要拖周家全家一起死,但凡他还有些理智残存,也不会把那位给说出来。”
南青手指轻敲着扶手,眼里俱是疑惑,总不能是被王妃三两句话给激的,王妃也没说什么呀,除了出乎意料地离他近了点,但看王妃当时的脸色也很不好,反倒是被周掌柜给刺激到了一样……苏尧咬了咬嘴唇,“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没想到居然与临王有关,若真是如此,连淮西王都着了道,我们又哪里是对手?临王……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不问世事的逍遥王爷……”南青嗤笑一声,“在淮西当差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跟念书的时候一样是个呆子?淮西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有临王巍然不动,前前后后那么些糟心事,有哪一件能牵扯到他?我本以为淮西王来了后能与之抗衡,没想到……”“你早知道?”
南青耸了耸肩,“知道啊,不过你不用知晓,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他也不会对你动手,所以才没跟你说。”
苏尧要抑郁了,难道他真是个呆子?南青还在一旁不解地喃喃自语,“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难道是邪术?”
苏尧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少胡说八道!”
底下周掌柜的动静不知为何又慢慢变小,眼里的血色也逐渐减淡,后背的疼痛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刺激着他,疼得他开始哀嚎,也终于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