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的父亲给的薪酬不低,王幕自然不想失去这份高薪的工作,他选择坦诚。 “A先生,我特别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有情人?”
“很简单,你上次来的时候,身上有一种俗气的味道,确切的说,是生活的味道。身上穿的西服虽然是中档货,但袖口上却有一滩奶渍,说明你家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你妻子忙于照顾家庭,所以没有注意到你西服上有一滩污渍。 而今天的你却不同,西服还是那身西服,但却熨烫得齐整,关键在里面的那件全新的衬衣上,那件衬衣款式新颖,比你上次那件土气的衬衣要好看得多,而且你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紫罗兰香水味。”
王幕觉得不可思议:“就这样,你就断定我在外头有情人?我媳妇就不能用香水吗?你怎么知道她就不能给我准备款式新潮的衬衣呢?”
A的语气十分肯定:“你媳妇儿是一个家庭主妇,她成天忙于照顾两个孩子,她生活的重心全在孩子身上,几乎与社会脱节,你身上这件价格不菲的衬衣,是**品牌出的最新款,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这位情人时尚大方,烫着黄色的波浪卷,比你老婆绝对有吸引力多了。我觉得她应该是你的助理。”
王幕更加惊呆了。 “你被囚禁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你怎么知道这件衬衣是最新款?你怎么知道我有两个孩子,我太太是家庭主妇?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情人是我的助理?她又为什么留着黄色的头发?”
“老兄,我是被囚禁了,但我并不是生活在没网的时代。我被老爷子关起来之前,可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至于你有两个孩子嘛,从你上一次来那个狼狈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你媳妇如果照顾一个孩子的话,你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更不可能穿着有奶渍印的西服来见重要的病人。 你要分出时间来给孩子喂奶,说明你家里没有老人帮带孩子。 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情人是你的助理就更简单了。 因为你来之前,是你诊所上班的时间。你的诊所是与人合伙的,你不可能来去自由。 所以,你只能在诊所里与人幽会。 你在来之前和你的情人在诊所的诊疗床上发生了关系,你的助理用你给她的钱的零头给你买了这一件衬衣,让你感动无比。 更令人一眼就明的了是,嘿,哥们,你没注意到,你脖子上有半个口红印。 还有你的肩膀上,这一根黄头发,应该不是你妻子留下来的吧。 还有,咱们都是男人。你那一张脸上每个毛细血管都写着,你来之前干过体力活。 要不是你要来见你重要的病人,你和你的助理不介意继续干体力活。”
第二次跟A打交道的时候,王幕就知道,这个病人他医不了。除非自己装傻。 所以,他为了那笔可观的诊疗费,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都可以放水。 A第一次跑出去之后,很快又被弄了回来。 王幕见到A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 “王医生,你是不是在心底里笑话我?在你的眼里,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对吗?其实,我这一次跑出去,是想验证一下老爷子的手段能有多大。他倒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能耐挺大的。 所以,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做无用功了。在我愿意出去的时候,我自然会有最完美的方法。”
整整六年的时候,王幕问过A。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长时间呆在地下室里,还一副悠闲的样子的?”
A说:“你不了解老爷子,他比你我都狡猾,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比聪明才智没有用,我现在唯一需要的是时间。”
一年前,A对王幕说。 “麻烦给我带一只小奶猫和一只小德牧,是要那种很纯正的品种。”
团团是一只漂亮的布偶,安娜是一只纯正的小德牧。 每次老爷子来的时候,都会看到A和小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 其实只是王幕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团团和安娜的食物里加了安眠药的成分,其实它们醒来的时候,完全不敢靠近A。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A有时候见到团团和安娜的眼神,在王幕看来传递出来这样一种讯息。 A似乎想要将它们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有一次A失了控,要不是自己拦着,团团已经魂归了天国。 王幕既然知道A的病情并没有见好转,作为A的心理医生,他为什么选择向老爷子隐瞒? 原因很简单,他需要钱。 A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正好他不缺钱。 尽管他身陷囹圄,仍旧不耽误他赚钱。 老爷子只是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但并没有限制他与外界的联络。 老爷的官方说辞是,A去了国外进修。 A摸透了王幕对金钱的需要。 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养,还有一个特别能花钱的情人。 A开出了比老爷子给王幕开出的价钱要多得多的酬劳,只需要王幕陪自己演一出戏就OK了。 2018年8月8日,A在被关在地下室里的六年之后,第一次从下面走到了地面。 他的情绪有点激动,抱着团团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发表了感慨。 “外面的世界真好啊!”
监控室里的老爷子,流下了老父亲的眼泪。 儿子是亲生的,谁又不希望他过得比任何人都好呢?但他也在怀疑,恶魔真的能变成天使吗? 2018年8月20日。 老爷子对外宣布,A从国外学成归来。 A也彻底自由了,他有一个十分体面的工作。 感情方面似乎也有了眉目,周末的时候,开始与老爷子希望成为儿媳妇的那个漂亮姑娘约会,共进晚餐,看电影。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2018年9月6日。 A离开了单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爷子动用了全部社会关系,也没有找到他。 老爷子在A的住所,看到了那只被摧残得奄奄一息的团团,还有一大锅馊了的狗肉汤。 老爷子站在窗前长叹了一口气。 “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相信他是真的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