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整。南荞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一路小跑至大堂。她心里的郁闷尚未完全消除,但是,来势汹汹的高烧,和身处异国他乡的心情,还是让她不自觉的依赖于商景澈。这一晚,她可以短暂忘记之间的不愉快。在她的激烈心跳里,男人笔挺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同样是匆忙的步履,商景澈却可以时刻保持他的矜贵。在他的臂弯里,有一束鲜花。“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花店,我觉得你会喜欢。”
铃兰在椭圆形的叶子上肆意伸展,花骨朵丰硕又饱满,被层层叠叠的纸保护着,最后歇脚在南荞的臂弯。铃兰花的寓意,是幸福归来。“我喜欢。”
“喜欢花,还是喜欢人?”
南荞的目光从商景澈的面庞移开,停在了花瓣处,“喜欢送花给我的人。”
水晶吊灯下,铃兰更显娇艳欲滴,香气也袭人。卢奇瞧着氛围还算温馨,有意插嘴:“老板听说你晚上没有吃饭,把一群高管丢在宴会,自己一个人偷跑了出来。”
作为商景澈身边的特邀助理,卢奇又怎么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呢?老板不开心,遭殃的是下属,他也希望自己的几句美言,能加快两个人和好的速度。商景澈暗戳戳的想:涨工资!他要给卢奇涨工资!“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南荞缓过神来,觉得这一次是自己不懂事了,明明知道工作让他忙的不可开交,还要犯一晚的矫情。“没有,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晚宴,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离开。”
商景澈的回答,让南荞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钟,肚子很没有出息的叫了一声。不合时宜,非常的不合时宜。她听见了头顶的轻笑,紧接着,干净又低沉的声线传来:“有人推荐了一家餐厅,我们去试一试。”
“我还穿着酒店的鞋子。”
她圆滑的后脚跟裸露在外,禁不起风霜的磨砺。“车上有暖风。”
话落,商景澈直接把人抱上了车。“明天下午四点钟结束在法国的全部行程,我们需要直飞墨尔本。”
沉默过后,南荞提起了一个略微扫兴的话题:“白桃在墨尔本吗?”
“她在,但是不会影响到你。”
她在就是影响了……南荞心里这样想,但是没有说出来。“什么时候可以回国?”
“一个星期左右,我至少要把父亲的遗物解开,可能会带你见一见三伯父,你还没有见过他们一家人。”
闲聊之间,车子停在了一个酒庄的门口。两个人下车,需要换乘酒庄的交通工具,才能抵达真正的餐厅。南荞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盯着,在商景澈的动作前一步开口阻拦:“我自己走,不要抱了。”
商景澈知道她脸皮薄,自然尊重她的意见。拖鞋的底部只有薄薄一层,踩在石子路,还有点硌脚,幸好,不用走太多路。电车已经提前等候,沿着一条开满鲜花的小路,开了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