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亲王同时莅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月娘热情的迎过来,“不知几位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月娘怠慢了,还望王爷们恕罪。”
“几位里面请。”
贤王抬手制止,直接问道:“几位王妃可还在馆中?”
月娘一顿,原来几位王爷是来找自家王妃的。“在,还在。”
“带路。”
月娘有些犹豫,虽说这潇湘馆下半月都是清倌儿作陪,但这几位王爷若看到王妃们玩得嗨,不知道会不会介意。“这边请。”
犹豫也是一瞬的,月娘可不敢拖延。包房中,何菲菲正同一群模样姣好的舞姬们起舞。贤王妃陶醉在美男的歌声中,手执一支筷子敲着茶杯打节拍。孙惜文即兴写了一篇词,准备让乐师们编排演唱。唯独岳卿颜,脸颊与眼尾被酒气醺上淡淡的粉色,醉意朦胧的眸中含着水雾,支着脑袋歪在软垫里,呵呵傻笑地听歌赏舞。几位亲王进来,便见到这样一幅热闹欢快的场景。因为太快乐了,他们站了一会儿,才被发现。歌舞戛然而止,舞姬美男们跪了一地。正在舞姬中间旋转的何菲菲,吓了一跳。重心不稳,身子一歪,被一只手扶住手肘,才不至于摔倒。何菲菲看向扶她的人,惊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凌王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又裂开了,“你玩的挺高兴。”
果然是见不得她高兴么?何菲菲喝了些酒,现在被他一盆凉水浇下,心中委屈起来,反唇相讥道:“是啊,殿下今夜有新人作伴,妾身自是该躲得远远的,自己寻开心也错了?”
“什么?”
凌王皱眉。“庶妃入府,良宵苦短,殿下还是快回去吧。”
凌王想起新入府那两人。这女人为了不耽误自己玩,竟然推他去宠幸庶妃?他冷声道:“本王想去哪就去哪,不用你安排。你随本王回府。”
何菲菲不想走,她难得开心一次,求助地望向其他几位王妃。左边——贤王看着贤王妃的肚子,温声说道:“已经很晚了,王妃不睡,肚子里的孩子也该睡了。”
贤王妃起来朝他微微福身,“劳烦王爷跑一趟,请王爷恕罪。”
“五弟妹,二嫂先走了。”
贤王妃跟着贤王出门。右边——孙惜文见到恒王,赶忙上前摸摸他发凉的手,十分自责:“夜里寒凉,殿下派个人来叫妾身回去就行,这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恒王轻咳几声,道:“无妨,你每日照顾我辛苦,难得能出来玩玩,只是六弟不知弟妹在这,我便一起来了。”
“五弟妹,我们殿下不能受凉,我先走了。”
孙惜文朝她点点头,扶着恒王离开。何菲菲又转向案桌那边。算了,岳卿颜醉成那样也帮不上她。走就走。何菲菲瘪着嘴跟凌王出门。走之前还不忘向陆千尘道歉:“其实六弟妹没喝太多,我也没想到她酒量那么差,六弟,你别怪我啊。”
陆千尘当然知道岳卿颜酒量差。等人都走光了,他蹲在岳卿颜身边轻声哄着:“卿卿,咱们回家了。”
岳卿颜朦胧的醉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笑起来,“咦?这位小哥,你长得好像我夫君啊。”
她在身上掏啊掏,掏出一袋金锞子塞进他手中,“你长得好看,赏你的。”
陆千尘一脸黑线,这是把他当小倌儿呢。“卿卿,看清楚,我就是你的夫君。”
“夫君?”
岳卿颜努力睁大眼睛看他,认出来后,高兴的搂住他脖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陆千尘心口一顿,他这一个月确实是陪她太少了。“乖,先回家。”
用披风把她从头到脚裹严实了,打横抱起。岳卿颜乖顺地窝在他怀里,从帽兜里露出一张透着绯色的小脸,冲他傻笑。···另一包房内,陆千业已经醉的五迷三道了。他满脸痴迷地揉搓着楚若的柔荑,大着舌头许诺:“楚若宝贝儿,你等着本殿,将来本殿一定迎你入宫,封你为妃。”
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楚若把自己被他亲的满是口水的手抽出来,让人去叫陆千业的随从进来领人。“殿下惯会哄楚若开心,楚若身份低贱,配不上大殿下。”
“不!本殿不准你妄自菲薄!待本殿继承大统,还不都是本殿说的算!到时候本殿就为你建一座纯金的宫殿,藏你这个小娇娇,好不好啊?”
陆千业边说,边撅着嘴朝楚若抱过来。楚若轻巧躲开,陆千业已经站不稳的身子一下扑在被叫进来的随从身上。“唉哟殿下,您可别说了。”
随从听见自家殿下这一番言论,简直要把他吓死了,恨不得上去捂住那张没有把门的嘴。这种话陆千业私下里就跟说梦话一样,常说。可在外面不行啊!尤其今晚其他几位亲王也来了,这要是被传出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大殿下每次喝醉都会说这种醉话,你放心,楚若自当从未听过,不会乱说。”
楚若眉眼含丝看着随从,宽慰他不必担心。她的话就像有一种魔力,随从呆愣地点着头,“多谢,多谢姑娘。”
楚若回到自己房间,跨入温热的浴桶。用澡豆和布巾把自己搓的通红。她是淸倌儿,可不管她多不愿意,也避免不了那些占便宜的咸猪手和臭嘴巴。凡是冲着她来的,都是看中了她的美色。不卖身又如何,那些男人花了大钱,总不会老老实实地只谈诗词歌赋。不,还是有例外的。楚若想起那个风光霁月的人,心中却更自卑。她终是配不上他的。洗完澡,月娘已经坐在外间等她了。楚若看看桌上放着的小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药丸,却没急着吃。“明日我能出去一趟吗?”
月娘脸色冷然,“楚若,你要知道主人为何至今还让你做淸倌儿,男人只有得不到的时候,才会牵肠挂肚、念念不忘,而你才能发挥你的用处。你最近做的很好,此时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我只想去劝劝他,别为了我这种人,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楚若垂眸,掩饰眼中的痛楚。“你若真对他动了心,主人恐怕就留不得你了,我只能为你瞒得了一时,好自为之。”
月娘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楚若苦笑,低头把药丸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