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温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和娘子,虽算不得什么大善之人,但也希望可以做点好事,为我们孩子多积些阴德。”
她说着,悄悄在容蓟的腰上捏了一把。男人身材精瘦,没有丁点赘肉,结实的肌肉捏起来硬邦邦的,手感太差。看她一眼,立马会意:“是啊,妾身也赞同夫君的话,这样吧,夫人的孩子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好了,妾身以前也曾学过一点医术,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这说谎不带打腹稿的水准,都快赶上她了。女子感激道,“多谢二位,多谢!两位的恩德,奴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这时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偶尔走过两个人,都是行色匆匆。那个捏泥人的摊贩,也受不了这冷清又阴森的气氛,早早收摊回家去了。女子从地上爬起身,佝偻着身子,艰难地走在前面,给两人带路。拐进一条幽暗的小巷后,女子行走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苏墨钰还是优哉游哉摇着纸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手指,有意无意地抓了容蓟一下。他侧眸看过来,也轻轻碰了碰她的手,以作回应。在女子的带领下,三人走到了巷子的尽头,望着对面的死胡同,苏墨钰奇怪的问:“夫人是不是走错路了?”
女子忽然直起身子,声音如九幽地狱里的鬼魂,“没有走错,这里就是你们去往黄泉路的入口!”
最后一个字说罢,女人猛地转身,手中冷光一闪,月色下,泛着嶙嶙的刺目雪光,径直朝着苏墨钰的咽喉袭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将手中折扇一翻,挡住了女子的袭击,同时一并精挑的短刀,出现在折扇之后。女子大概是因为过于震惊,手下动作顿了顿,苏墨钰趁她发愣的空当,顺势抬腿,扫向她的下盘。但女子反应极快,身形在半空中凌空翻转,躲开了她的攻击。在闪躲开的瞬间,她将目标转向一旁的容蓟。一道银丝从她手中飞射而出,容蓟侧身去躲,谁知那银丝半空中改变方向,朝着他的双手双脚而去。银丝骤然分裂,将他的双脚牢牢缠住。与此同时,女子手中的刀刃也紧随而至。双脚被缚,躲是躲不开了,他索性向前探掌,一把抓住女子袭来的双手。女子指尖的刀刃,就在离他仅有不到半寸的位置停下,再往前一点,怕是双眼不保。苏墨钰抓紧时机,上前来以短刀割开了捆绑住他双腿的银丝。女子似乎被激怒了,猛地一用力,踢上容蓟的胸口。女人力气不小,容蓟被震得虎口发麻,胸口裂痛,不由得松了手,女子脚尖在地面轻点,回身朝着苏墨钰用力一挥手。容蓟大喊:“钰儿小心!”
好在苏墨钰反应快,将手中折扇迎面丢了出去,挡住了女子甩来的锋利刀片。女子见状不妙,转身朝着围墙快速冲去。“拦住她!”
苏墨钰看出她要逃走的意图,连忙喊道。容蓟打算去追,但对方的轻功似乎非常好,追的话肯定追不上,目光一转,看到墙角处摆着一支破烂的扫帚,上前一步,拿起扫帚,冲着已经快要爬到墙顶的女子用力掷去。扫帚打在了女子的膝弯上,她闷哼一声,身子朝下滑了一大截。苏墨钰紧跟而上,将手中短刀丢出,扎在了她的另一只膝弯上。女子惨呼一声,从墙上重重跌下。两人飞快上前,将女子制服。苏墨钰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专挑小情侣下手的女鬼。”
“姑娘,对不住了。”
容蓟伸手,连点女子身上几处大穴,随后将覆在她脸上的长发拨开。看到女子长相的瞬间,两人都惊呆了。“知府夫人!”
苏墨钰不禁脱口而出。女人冷冷盯着他们,艳丽的红唇勾出一抹阴寒的讥笑:“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们二人,演得可真好。”
容蓟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苏墨钰已抢先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夫人不必感到不甘,你杀了这么多人,用你的命来偿还,也不算亏。”
女人冷笑:“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夫人搞错了,衙门又不是我们家开的,我们俩哪有处置你的权利,自然是把你交给知府大人,让他来做裁决。”
女人写满了冷嘲的美丽脸容,终于有了一丝龟裂,“你们费尽心机抓到我,不怕他徇私枉法,赦免我的罪责。”
苏墨钰看了看容蓟:“对哦,知府大人会不会给她走后门,开绿色通道?”
不明白她说的走后门,开绿色通道究竟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明白她的顾虑,容蓟道:“不会,我相信知府的为人。”
“咱们这是要赌一把喽?”
他看着女人表面镇定,实则慌乱的眼眸,轻声道:“我虽从不赌博,也不喜欢做个赌徒,但偶尔为之,有何不可?”
苏墨钰点点头,“好吧,你想赌,我就陪你赌一把。”
反正就算输了,作为这场赌博的幕后之手,他总有办法料理残局。天未亮,府衙门前的大鼓,就被敲得震天响。知府还算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虽然有诸多不快,还是穿戴整齐,准备升堂。坐在肃穆的公堂,头顶明镜高悬的牌匾,知府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升堂。”
下面的衙役手持廷杖,齐齐高喝:“威武——”“下面何人,见了知府大人,为何不跪?”
知府身旁的师爷,指着两人厉声道。苏墨钰一脸神秘对师爷道:“有样东西,我想给师爷你瞧瞧。”
师爷半信半疑走了过去,苏墨钰拿出个金色的手令,在他面前晃了晃,师爷定睛看去,脸色瞬间大变,“你……你们……”苏墨钰小声道:“师爷莫惊慌,京里派我们出来,只是为了审查各地的治理情况而已,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此事就不要声张了。”
师爷点点头,脸上还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他跟着知府做了十几年的师爷,还从来没见过从京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