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呼吸到室外的清新空气,池嫣心情逐渐愉悦,但在宁泽延拉着她坐上黑色布加迪的副驾驶座时,还是挣脱了几下。宁泽延微怔,看她的眼神带了点不解。“我自己可以回。”
以为这狗男人会错意,池嫣声音刻意疏离几分。她是和萧聿珩分手了,但她可还没答应给宁泽延重新再来的机会。怎么,又把她当成什么可交易的物品了吗?或者是觉得没了萧聿珩这层阻碍,她就只有回到他身边的选项?可别忘记了,这狗男人也是有前科。熟悉的鼠尾草气息占据了所有嗅觉,手腕仍被紧拉着,池嫣挣脱不开,一下子有些烦躁。只是这一次,她隐约能感受到力道收敛了一些,又低喝了一声:“松开。”
头顶传来低沉的两个字眼,“嫣儿。”
宁泽延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看上去轻贵又很意气风发,仿佛把池嫣抢回自己身边是一件多值得庆祝的事。随后,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对视,语气认真。“我现在的确是很想让你回心转意,到我的身边,但我不会强求,我只是想带你看一些东西,仅此而已,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很轻,带着征求的意味,轻飘飘地砸了池嫣一个措手不及,也莫名哑了火。她抿了抿唇,看宁泽延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还穿着繁重的礼服,也不方便动手,只好默认了。反正也就看一下子。她心里腹诽,就宁泽延这狗直男的脑回路,也断不会浪费时间精力搞什么浪漫。宁泽延见她不再抗拒,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直接拉开副驾驶座。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倏忽间,在红灯路口,宁泽延右手拧开车里的音响,又燥又狂—野的音乐猛地将寂静的气氛撕裂了个口子。这很明显不是宁泽延喜欢的曲风。池嫣懒懒阖上眼假寐,只是如葱段般的手指垂在裙摆上,无意识地跟着打节拍。一连放了三首。她才意识过来,这他妈是她在音乐平台上的歌单,他竟然去扒了过来。以前不是嫌弃这种音乐太吵吗?宁泽延黑眸带笑,偏头看她,注意到她微讶睁眼的动作,似乎在期待她问些什么。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过于执着。池嫣侧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黑色头发散了几缕滑落在白皙的肩头,透出几分妖艳来。偏偏她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勾起唇角轻嗤:“和你这种老干部风格,不配。”
宁泽延:“……”这女人是懂怎么噎他的。恰好此时绿灯亮了,宁泽延踩下油门,在引擎的震动声中幽幽扔下一句,“我和你配就好。”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倒是成功地让池嫣差点破功,冷哼一声后不再理他,继续闭眼休息。等她再睁眼时,发现车停在了宁泽延的别墅外面。来这里做什么?池嫣心下纳闷,在宁泽延示意她下车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地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大门的密码依旧是池嫣的生日。她盯着宁泽延骨节分明的手按下那几个按钮,忽然有些心不在焉。门推开。池嫣胸膛微微起伏,有种莫名紧张,但依旧双手抱臂,异常淡定地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进去了。她掠了一眼,发现房子的装修风格变了。是色调偏暖的现代化设计,阳光从落地窗蔓延进来,显得很温馨。和之前池嫣自己住的公寓,风格如出一辙。连家具品牌都一样。不等她看完,宁泽延打断她注意力,熟稔的牵着她去了二楼主卧。主卧墙面刷的是淡绿色,白色的双人—大床,在落地窗旁边还放了张很大的梳妆台。台面上满满当当放的都是池嫣平时习惯用的、喜欢的护肤品和彩妆,还有一个木制的首饰架,悬挂了好些配饰。都是池嫣平时出席活动偏好的牌子。地上还铺了一张浅杏色的地毯。池嫣想起,从前宁泽延的主卧从头到尾透出一个性冷淡的氛围来,简洁明了。如今,却装修成了她的风格。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明明白白地昭告,他的家里已经有主了。池嫣呼吸微沉,心底如惊涛骇浪一般,错综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宁泽延的目光一动未动地盯着她,半响后,他语气认真坚定,唇角勾出的几分笑意,为他的话添了说不出来的温柔意味。“嫣儿,我对池妍只有报恩之情,没有半点男女私情。初遇见你时是被你的明媚恣肆所吸引,和你的名字无关,更不是因为你是谁的替身,仅仅只是因为,你是你。”
池嫣嘴角的笑一点点收敛,因为震惊,心跳在这一刻似乎跳得很重,仿佛要挣破身体的束缚。“若我只是想找个替身,大可以去找池烟、池言、池燕,而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女人。”
他的所有爱和欲都皆因她而起,也在不知不觉中发酵,占据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这话说完,宁泽延停顿了几秒,艰难地长呼一口气,像是艰难做出决定,声音涩然地当着池嫣面剖析自己。“在感情上我的确是迟钝的,也很自私,以为可以用权势和钱,把你逼回到我身边,做永远依附我存在的菟丝花。比起思考你想要什么,我更忠于我的欲—望。”
的确是冷漠得要命。池嫣不可置否地在心里做出评价,没出声打断他的声音,她隐隐觉得,似乎自己马上就要找到答案了。宁泽延注意到池嫣嗔怪的眼神,失笑。回溯过往,他的确是个混蛋。声音更软了几分,“后来分开时,你说,我连名分都给不了你,又拿什么来谈爱。但其实,我并非愿意给,而是对婚姻关系抱有恐惧。”
“我父母的婚姻名存实亡,只有埋冤、背叛、算计,我是作为维系家族婚姻存在的产物,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爱情在日渐一日中消磨殆尽,又如何能相信自己可以经营好我和你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