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默不作声,许久后陈公子喝了口酒抬起头 两眼放光开口问到“李先生有何看法?”
李鸣谦思索一会儿道:“平天州既然位于四国交界,此地必定是重中之重。如此重地各国怎可能弃之不顾?只是赵元亨坐镇平天城近百年,各国不敢强行攻打。一是忌惮其自身实力,二便是怕为他人做嫁衣” 陈伯坐在椅子上道:“不错,这也是陛下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李鸣谦抽了口烟继续道:“如果消息属实,赵元亨真的即将仙逝。那么各国必将对平天州采取行动,我相信应该也包括汉国!”
说罢李鸣谦看着陈伯。
陈伯听到这话,缓缓起身向陈公子弓着腰道:“没错,陛下也将采取行动” 陈公子低着眉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着陈伯面无表情道:“是父皇不让你说?”陈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敬的道:“陛下的意思是,让老奴跟殿下先到达平天城。如果情况属实,便由殿下统领苍云亲卫于平天城内剿清他国探子,待到大军临城里应外合。若情况不属实,便返回汉国” “让我北上来平天州也是因为这个?”
陈伯低着头道“是。”
“这几天其实后面跟着不少青衣卫,都被你和夏正解决干净了?”
“是!”
”如果原本就打算一路东去,父皇怎会不派人往楚国接应“陈公子白净的脸依旧面无表情,继续道:“如果我不幸死在平天城呢?”
陈伯却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陈公子不仅没有生气,此时双眼彷佛竟突然冒着兴奋的火焰。从床上站起身来一巴掌隔空将木窗拍碎 道:“那么,就证明我陈临阙根本没有资格,当汉国的太子对不对!”
李长东本以为这文文弱弱不爱说话的汉国皇子不会武功,更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禁愣住了。 不仅是李长东,陈伯和夏正都有些吃惊。只有李鸣谦却抽着旱烟意味深长的看着陈临阙。 陈伯恭敬的跪在地上缓缓道:“是,殿下。”
陈临阙笑了,他笑起来并不好看。白净的脸庞在他笑得时候竟出现不少皱纹,使得看上去像是奸笑一般。让人不免心生寒意。 陈临阙望了一圈众人,笑着道:”我虽自三岁起便与父皇从未谋面,也不在大汉。但我了解汉国内部情况,也了解父皇的想法。”
“倘若我陈临阙是个酒囊饭袋,即使身流汉族皇室血脉,又有何资格接过大汉的雄心壮志?“ 说着,陈临阙走到陈伯蹲下,手搭在陈伯背上继续道:“即使我才能满腹,没有威信亲信,又怎能斗得过他们?父皇给了我机会,我怎么能不把握住?”
陈临阙端着葡萄酒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背对着陈伯饮了一口酒道:“陈老,你可知道。一般来说外人的能力再强,也绝不会让他掺和自家的家事” 陈伯听到这话全身愣了一下,‘ 彭!’的一声,颤抖着一头磕在木地板上颤声道:“老奴知道!”
不止是陈伯,一直屹立在门边的夏正听到这话,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起来吧陈老,夏教头”陈临阙饮完杯中葡萄酒开口道: ”我不会辜负父皇的厚望“ 二人这才缓缓起身,陈伯依然弓着腰恭敬的道:”陛下在老奴离行前,还交代老奴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什么事?“ “陛下交代,务必要将李鸣谦先生请回大汉”陈伯低着头道 李鸣谦听到这话毫无反应,依然淡定的靠在墙上抽着旱烟。 陈临阙看了看李鸣谦,李鸣谦依然自顾自的抽着烟,彷佛在等待什么一般。 屋内的气氛莫名的寂静了起来,李长东站在那里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懂为什么突然就没人说话了。 最后感觉自己实在是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索性直接开口问到”谦哥,你要去汉国吗?“ 李鸣谦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咬着烟嘴靠在墙上依然等待着。 终于,陈临阙率先打破平静,看着李鸣谦开口道”请问,李先生心里怎么想?“ 李鸣谦笑道“如今各国都已对平天城采取行动,平天城虽然重要不过只是开头。”
“比如汉国,即使拿下平天城又如何应对辽齐楚三国?又如何继续问鼎天下?”
李鸣谦吐出一口烟雾 道:“这一盘以天下为棋盘的大棋,还未开始落子。甚至才刚摆好棋盘!”
陈临阙盯着李鸣谦又问到 “那李先生对以后各国这天下局势中的优劣,有何高见?“ 李鸣谦道:“高见不敢当,依我看,汉国若想问鼎天下,至少比辽,齐,楚三国更要简单的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临阙问到 李鸣谦熄掉旱烟,一脸严肃的看着陈临阙道”只不过,良禽择木而栖 良臣择主而侍“ 陈临阙听后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李鸣谦的意思,盯着李鸣谦道 ”还请先生先指点一二“ “好” 李鸣谦一边微笑着在桌子上摊开地图,一边道:“啸虎帮今日对无名客栈发难,八成是受辽国指使” “怎么可能?那个岩山不是杀了辽国人吗?”
李长东满是奇怪的问到,除了李长东其他三人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地图已全部摊开在桌子上,李鸣谦用烟袋指着楚国笑着道:“楚国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不仅遭受着辽金两国的南北齐攻。 “东西两方还有汉国、炎国虎视眈眈。已绝无精力掺和平天州” 于此同时,在楚国京城长歌城皇宫内,长隆殿里。 一身穿龙袍的三十多岁中年男子,一脸愁容坐在红木椅上。 身旁几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大臣坐在桌子两边,不断商讨着。 黄花梨木桌上、桌旁的金地砖上叠满了书信。 “报陛下!南线卫流关来信大捷,已大退金国土孟部队 !”“报!北线甲巨关已失守” “报!北线耶律得贞人马已至俒城!”
“报陛下!南线樊将军来信!”
“报陛下!户部侍郎王瑞奏本” 一个又一个太监从殿外跑来不停的传着奏报,几位大臣围在一起整理着上书。 孙友贞心烦意外,他没有想到辽,金两国竟不约而同般的在三十多日前同时向楚国开战。 辽国还好,至少是以边境冲突为理由。 可恨的是那金国南蛮。竟连理由都懒得找,甚至连开战都没宣布,直接突袭了位于楚金边境的惊沙关。 如今楚国是腹背受敌,炎国和汉国的探子又从东西两方不断渗透进楚国内部,孙友贞简直心乱如麻。 这些天甚至一股即将亡国的感觉不断在孙友贞心中浮现。 “难道大楚基业将要亡于我手?”
孙友贞越想,越是觉得全身燥热难耐。
孙友贞想要拍一拍桌子,却发现桌子上已堆满了奏章 无从下手。 又是一股无力感涌上孙友贞心头,孙友贞背靠在红木椅背上看着不断忙碌的内阁老臣 心中百感交集,双目不由湿润起来缓缓开口道:“值此大楚存亡之秋,辛苦各位重臣了” 几位老臣听到陛下说话,立马停了下来 抬头竟看到陛下湿润着的眼眶,瞬间皆老泪纵横 ‘扑通’几声,楚国内阁老臣皆跪拜在地上,齐声开口道“臣等与大楚共存亡!”平天州无名客栈内 “试想,啸虎帮一三流帮派怎能敢劫辽国王公耶律齐要的人?”
“杀了耶律齐的人夺得客栈,又装作是遭他人之手,再把那个少女再送回去。但即使这个少女再重要,怎能保证耶律齐不会排查?”
“那几个人可能不重要,但是镇南王公的名声和面子可是极其重要。”
“还有,收买无名客栈内的打手至少需要一笔不少的钱财。啸虎帮若只是为了那略人生意,实在没这个必要。”
李长东好奇的问到“那为何要挑这里?离辽国更近的地方不是更方便吗” 陈伯笑着接口道:“跟踪一个人,不一定要走在他后面” 李鸣谦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是汉国,相信陈老必定要知道。 而齐国到这里要跨过平天城,若真是齐国在背后操控,那对于齐国,我只能说是事倍功半。 况且啸虎帮做的是镖局生意,虽离得不近但情报传递倒也不算特别麻烦” 李鸣谦看了眼陈临阙继续道:“依在下看,辽国应是打算在不久后 至少夺下平天州西部,再举国之力进攻楚国!下一步, 便矛指汉、炎两国其中一国!”
窗外赤日已开始缓缓落下,夕阳从窗外照在陈临阙的身上。 陈临阙心中泛起不小的波澜,尽力压制住自己的心情缓缓道:“先生二十余年足不出户,却有如此眼界和智慧,让临阙佩服至极” 李鸣谦看着陈临阙开口道:“只因李鸣谦脑中有洞天,闭目即可观” “那这场大棋,先生觉得汉国应当如何落子”陈临阙一字一顿的说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全身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李鸣谦并没有说话,只是表情严肃的看着陈临阙,道:“鸣谦不才。在这场天下大棋中,跟辽、齐两国不同的是,汉国若想今后立于胜势,目前平天州不在首位!”
此话一出,不仅陈临阙愣了一下,陈伯竟吃惊的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李鸣谦,道:“先生觉得何为首位!”
“伐金为首位” 这五个字李鸣谦说的很轻,但传入陈伯耳中却是如雷贯耳!陈伯失声道 “你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