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只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韩勇打来电话,让梁志去县城散散心,如果有机会再接触一下老板,毕竟以后要给人家干活。 其实韩勇每天都打电话,很多时候都要打好几个。这家伙也是单身,爹娘都在乡下,县城没啥亲戚,也没几个朋友,连同学都不多来往,又不爱看书,一到晚上无聊得很,不停的给梁志打电话。 梁志答应了。倒不是要见什么老板,而是想去县城理个发,再痛痛快快洗个澡。 山沟里水比油贵,打井要七八百米,而且是苦咸水。井场周围又不适合打水窖,弄不好就被过往的载重车辆裂甚至垮塌。只能到山外拉水,一方水拉上来得四五十块钱。 听说已经开始实施自来水工程,不过通水估计得年底,或是明年了。 没法洗澡,实在难受了只能晚上弄盆水擦擦,结果更难受了。前些日子井场离不开,这几天又忙着练功,洗澡只能一拖再拖。 现在自由了,又有了皮卡,想走哪就能走。 梁志脱掉工装,换上半新不旧的汗衫和牛仔裤。其实他最喜欢的是迷彩服,舒适,耐磨,什么场合都能穿。可他只有一身迷彩服,实在舍不得穿。这次去县城弄身仿制的,以后走哪都能穿。 工资发了,加上从马力鸿那儿弄的十万,够花一阵了。 给大叔和新来的工人打个招呼,梁志开着皮卡出了井场。 山路弯弯,不过对于梁志不算啥。特种大队那会,什么样的路都走过,加上本来就在山里长大,对这种路很熟悉。 跑完二十多公里土路,踏上了公路。梁志松了口气,平稳的驾驶着皮卡,一路向北。 漠东县南北狭长,最北边的村子距离最南边的山沟超过两百公里,东西最窄处仅有三十多公里。南边属于黄土高原,北边属于沙漠台地,基本各占一半。 黄土高原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大部分区块都属于几家国企,也有相当一部分被民企开发。大大小小二十多家企业,经营着上万口油井,遍布整个南部高原。 北边石油较少,但天然气储量巨大,煤炭储量也相当可观,还有石膏、石灰岩等等。可以说遍地都是宝,是全省有名的资源大县。 当然了,这都是近些年的事。若干年前,漠东穷的叮当响,至今都没有摘掉穷困县的帽子。 出了山,梁志感觉豁然开朗。再往北是一马平川,路面特别平直,也很宽敞。他加大油门,将皮卡跑出了全速。 虽然有限速,但只要没有摄像头,就会放飞自我,这可能是大部分司机的共性吧? 刚跑了没多久,梁志就跑不动了,最后不得不停下来。 前面堵了一溜串车,有好几公里,大都是油罐车。 梁志把皮卡停在一辆油罐车后面,下车一问,才知前面出了车祸。再一问,北边不知多少公里被堵的死死的,连警车都过不来。 南边镇子还老远,还得一阵才能过来。就算过来也过不去,前面都被堵死了。 梁志点了根烟,左右观察着。 公路两侧是平缓的沙地,上面长着一带一带的低矮稀疏的灌木。这些灌木带有四五米宽,带与带之间也有四五米,显然是人工种植的。 梁志再次上了车。他往后倒了倒,一打方向下了路基,开进了沙地。从两丛灌木之间开进间隔带,再一打方向,皮卡轰鸣着,顺着间隔带向北开去。 沙地很松软,但是皮卡性能也很好,更主要的是技术。梁志稳稳的驾驶着,皮卡后面冒着青烟,匀速而又坚定的向前行驶。经过之处,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 路边站了不少人,全都看着皮卡,好多人竖起了大拇指。 梁志摇下车窗,朝那些人招招手。这点沙地真不算啥,比这更大的沙漠都跑过,那才叫真的技术。 当然了,前提是车辆得过硬。给辆小面包,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过不去这沙地。 前面公路边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路基下翻着一辆小车,四轮朝天。 梁志找到一处较硬的地面把车停了下来,伸出脑袋听了听,下车朝人群走过去。 走到四轮朝天的小车跟前,梁志看了看,驾驶楼变形了,玻璃也全碎了。他又看了看车牌,岭东省的,便迈步上了公路。 公路上停着两辆车。一辆东洋霸道停在公路左侧,另一辆霸道停在公路右侧,把整个公路全占住了。南北两侧停满了车,往北几乎全是大油罐车,往南也大部分都是油罐车,只有少数拉煤车和其他车辆。 一位姑娘坐在路边,脸上流着血,衣服也破了。姑娘抱着胳膊,泪流满面,表情相当痛苦。 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站在不远处,衣服也破了,胳膊上流着血,状况似乎要比姑娘稍好一点。 男子前后围着七八条大汉,有的光头,有的红毛绿发,满身的刺青,怎么看都没有一个正常人。 “小子,把爷车撞了,赶紧拿钱,不然爷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一位魁梧的光脑袋凶狠的瞪着眼睛。
“大哥,你们把我别下了公路,反倒要我赔钱,还有没有天理了?”眼镜男哭丧着脸。
“天理?在漠东地面,爷就是天理。你他么开个破国产车,就想超爷?看把爷的车撞成啥了?今天没有十万块钱,你动都别想动。”梁志看了看霸道,后面撞了个小坑,车漆剐蹭了一些,车灯也碎了。 进口车,是得花不少钱。不过,应该都是买了保险的,由保险公司赔。而且还要划分责任,怎么着也不能让眼镜男拿十万啊! 碰瓷! 梁志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他走到左边的霸道后面,仔细看了看车灯,又看了看车漆。 “看啥看?没见过豪车?”
一个红毛走了过来。
“哦,我学学,学学!”梁志笑了笑,转身朝姑娘走过去。
而旁边,眼镜男还在和光脑袋纠缠着。 “啊?十万?我我……我哪有这么多钱啊?”“没有那么多钱?那就把车留下。只是这破车也不值那么多,而且还出事了,更不值钱。我看这姑娘挺水灵的,要不陪爷一晚?只要陪高兴了,爷分文不要,啊,哈哈哈……” 光脑袋狂笑着,眼睛瞄着姑娘,猥琐至极! “大哥,她只是个搭车的,而且受了伤。再说你也不能动,她父亲可是……” “她父亲是谁?难道是县首不成?”
“大哥,还真是的。”
“吆,这就来了?刚说县首就顺着往上爬?你他么咋不说是市首呢?或者都城哪位爷的千金?小子,这都是爷玩腻的招数,知道不?”
“不是……” “赶紧拿钱,别他么啰嗦。要么拿钱,要么人我带走。别幻想什么警车,连只鸟都飞不过来。”
“大哥,我说的是实……” “啪!”
一个耳光抽过来,把眼镜打飞了。接着又上来两个刺青,朝眼镜男踹了几脚。
眼镜男蹲在路上,痛苦的捂着肚子,再也不敢说话了。 “姑娘,伤哪了?”梁志没有理会光脑袋和眼镜男的事,走到姑娘跟前蹲下。
姑娘抬了一下泪眼,左手指了指右胳膊。 右胳膊放在腿上,动都不敢动。袖子破了,流了不少血。不过,只是划破了皮,也不至于疼成那样啊! 梁志抓住姑娘右胳膊,稍稍抬了抬。 “啊……”姑娘疼的大叫一声,额头涌出了豆大的汗水,连同泪水一起滚落。 “哎,干嘛?”一个黄毛听见喊声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