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琛安静地站在孝元帝身侧,俊美妖冶的脸上表情冰冷,仿佛对着这一切都漠不关心,淡漠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虞晚宁的脸上。“什么?桌子都掀了?!”
贵妃一惊,忙问沈妙仪:“真有此事?”
沈妙仪垂着眼睛,目光微暗。若永嘉真的只是醉酒,不小心伤了她,她必然不会追究,还会帮忙求情。可是她方才都听见了,永嘉的确是喝了下药的酒才会发疯,而这一切都是长公主想要除掉她孩子和虞晚宁的计划!敢伤她的孩子,她绝不能忍。“是,母妃。”
沈妙仪点头,挤出两滴泪,“郡主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发起疯来,她把桌子掀到儿臣身上,幸亏宣王妃替儿臣挡了一下,不然……”她扶着肚子,抽噎一下:“不然,孩子就不保了。”
凌玄策望向凌云姝,眼睛微微眯起,寒意涌动在眼底。听到郡主醉酒,他已然猜到几分,长公主方才定然对他有所隐瞒。如果他没猜错,那酒是有问题的,应该是给虞晚宁喝的,想让她发疯伤人。一旦事成,靖王妃的孩子没了,靖王不会被立为太子,而虞晚宁死罪难逃,长公主就可以给他换一个王妃。真是好手段!这么大的事也不和他提前商量一下!若真让她做成了,后果真不堪设想!贵妃闻言,诧异不已。她对虞晚宁没太大印象,就只记得给靖王选妃的时候,选过她,不过靖王闹了一通,最后娶了妙仪。而妙仪有个死对头,就是虞晚宁,可如今虞晚宁竟如此袒护妙仪,确实出人意料。她忙握住虞晚宁的手,目含感激:“好孩子,多谢你。”
虞晚宁回以微笑:“贵妃不必客气,这是晚宁应该做的。”
“多亏有你,不然妙仪的孩子还真被永嘉给害了。”
贵妃脸一变,腾地站起身,指着凌云姝道:“永嘉竟然如此混账,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凌云姝硬着头皮道:“永嘉酒后失德,的确有错,但所幸没有酿成大祸,靖王妃现在不是没事吗?”
“等出事就晚了!”
贵妃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喷出火来,“你应承了照顾靖王妃一事,却差点害了她和孩子!”
贵妃又走到孝元帝的面前,挽着他的胳膊,愤愤不平地开口。“皇上,这可是您头一个孙子,要是真出事可怎么办啊,郡主实在是太荒唐了,喝几杯酒竟然敢伤您的孙子,必须严惩!”
孝元帝听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转而目光不悦地看着凌云姝:“今日之事,绝不能轻饶。”
虞晚宁适时地接话:“郡主现在就在偏房呢。”
凌玄策看了虞晚宁一眼,抿唇不语。毕竟是长公主设计害人在先,虞晚宁如今又哪里是好惹的,定然是要报复的。今日长公主办的事,的确不地道,永嘉被连累,肯定是逃不掉的。贵妃道:“皇上,现在就让她过来,好好惩治她!”
凌云姝忙要阻止:“皇兄,永嘉她还小……”虞晚宁再接话:“靖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更小呢。”
孝元帝脸色瞬间一冷,直接让侍卫去拿人。“把郡主带过来。”
凌云姝看向虞晚宁,恨得咬牙切齿。燕北琛的目光移向虞晚宁,见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漂亮的眼睛灿若星子,分明藏着几分狡黠。他眉心微抬,冷漠的瞳孔浮现一抹兴味。有点意思。石宇悄声问:“主子,难道宣王妃让您把皇上叫来,就是为了打郡主一顿?”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燕北琛望着虞晚宁,“你低估她了。”
片刻后,永嘉被人带了过来。她刚刚才清醒,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是宫女把事情告诉她,她才知道自己喝了母亲给虞晚宁准备的酒,突然发疯伤了靖王妃!该死的虞晚宁,母亲本来是要收拾她的,她竟然把酒换给她,又害得她被扣上这么一顶罪名!她简直欲哭无泪,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被带到众人面前审判,她是又委屈又生气。可恨她还不能说出真相,不然母亲会被连累的。她拉着脸,走上前来,正要行礼,贵妃突然扑上来,二话不说甩了她一个耳光。“混账东西!平日里嚣张跋扈,为非作歹也就罢了,今日竟敢伤靖王妃!”
永嘉被打懵了,她本来就委屈,又挨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登时就哇哇大哭起来。凌云姝忙把她护在身后,急赤白脸地看着贵妃:“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贵妃冷哼一声:“打她怎么了,你不管她,本宫便来教训她!”
“你!”
凌云姝气急,偏又理亏,说不出话。虞晚宁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贵妃这脾气,可是连皇上都没办法的,凌云姝在她面前是如何也横不起来的。“皇上,郡主荒唐无状,险些酿成大错,依臣妾看,该杖责,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贵妃对孝元帝道。永嘉一听,哭得更凶了。凌云姝一面安抚永嘉,一面对贵妃道:“你已经打她一个耳光了,竟还要杖责,莫要欺人太甚!”
她又看向孝元帝,目光哀切地说:“皇兄,永嘉怎么着也是您的亲侄女,是您看着长大的,她这么小,身娇肉贵,如何能受杖责之刑!”
凌玄策闻言也有些不忍,他是知道实情的,永嘉在这件事情里的确有些无辜。他微微抿唇,还是开口求情:“父皇,永嘉虽有错,到底是无心之失,杖责对她来说太重了,还请父皇网开一面。”
“你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苦主还在这儿呢。”
虞晚宁冷声打断,看向沈妙仪。凌云姝忙对沈妙仪道:“妙仪,姑母让永嘉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别怪她了,这杖责就免了吧?”
沈妙仪扫了凌云姝一眼,什么也没说,冷漠地把脸扭向一边。凌云姝的心瞬间一沉。孝元帝面色阴沉,声音冰冷地下了令:“那就杖责五下。”
凌云姝蹙眉,五个板子,倒是不多,但是永嘉细皮嫩肉,如何受得了,打完必定是皮开肉绽。她不忍永嘉挨打,目光冷凝地看向孝元帝:“皇兄,就是看在皇妹的面子上,都不能饶过永嘉这一次吗?”
她为孝元帝登基,做了多少贡献,如今连这一个情面都不肯给她吗?孝元帝对上她的眼睛,一时无言。这时,燕北琛声音淡漠地开口:“谋害皇嗣,本是要杀头的罪名,如今只是杖责,皇上已经手下留情,长公主就体谅一下,不要让皇上为难了。”
“毕竟,也不能寒了,靖王和靖王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