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还记得你最初跟我说，当模特的目标是什么吗？”
姜糖没有怪她，仅是口吻心平气和。毕竟她做好了他们想退出的心理准备。有了基础建设，总比直白的听到强一点。“记得。走出临海，迈向国际T台。但现在我不想了，应该说我已经害怕再抛头露面了。”
“托您的福，我手头上有不少足够养活我的资金，我只想拿着这些资金和子凌回老家创业。”
“我们昨晚说好了，等他父亲的伤好了之后，就带我离开这里，也永远的离开这个曾经让我有无限幻想，又屡次让我身陷囹圄的美梦。”
“好，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顾然惊讶到，“您同意？”
“你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再劝也是无用功。你说的不无道理，身陷囹圄的不一定是美梦，也许本质上就是个不易踏进来的沼泽。”
“吃粥吧，我特意要了蟹肉的。”
从公寓出来，姜糖觉着心里空荡荡的。熊掌和鱼不可兼得，顾然他们有选择的权利。正当她拿着车钥匙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停车场附近徘徊。还就在她的车左右间。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从他下意识躲闪的小动作看来，难不成？“唐梓言？”
姜糖试探的喊着。他果不其然僵住身子，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她笃定的过去，“你不在家养伤复习台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是说……你跟踪我？”
“我没有！”
他拉下口罩，满面无辜，“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姜糖略显欣慰，“韩子凌现在不在家，只有顾然一个人。你挑错时间了。”
“您有他的联系方式，能给我联系下吗？”
看着唐梓言真诚的眸光，她没有犹豫，调出电话号码递给他看，“你们能解除误会自然是好的。”
“姜总，您心地真好。”
“……嗯？”
她没听出来他说这话的意思。他眉目传递着笑意，“我是说，您心地善良。试问能有哪家公司老板为了担心演员，还亲自过来送粥的？您别怪我，我刚刚来的时候其实早就看到您了。碍于碰在一起尴尬，所以才……”姜糖疑心重重，但没有当面拆穿他。曼曼和沈宴都提醒过她，不能过多的跟唐梓言有接触。而且苏暮寒也因为这件事跟她闹了好几天的脾气，到现在为止两人都还拗着劲。但就目前来看，还没构成什么威胁。“那你联系吧，我还有事。”
正当她转身欲走，唐梓言快步拦到她的面前，嬉皮笑脸道：“姜总，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糖看着腕表，公司会议的时间就快要到了。“长话短说，我很急。”
“待我养好伤，我能不能再多接点戏份？我的意思，让陈导多给我留几个特写镜头？”
“男二号的位置还不够满足你？”
她有点生气，“陈导那边是我和暮寒替你说了好话才留下的，你没有带来利益，怎么可能再要求加镜头？”
“梓言，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点过分了么？”
唐梓言装无知，“过分吗？陈导选我当男二号就证明她觉着我这个苗子有潜力。您和苏总帮我说话那是锦上添花，那既然说说好话就能办到的事，您怎么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呢？”
姜糖犹如晴天霹雳，她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而且还出自她的手下，还是她的艺人。若早知他是个这么没皮撒泼的，打死她都不签。“我还有事。”
“姜总、姜总！”
看着那辆玛莎扬长而去，唐梓言气的脸都紫了。“我说错话了？”
他自我琢磨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手机屏幕。“喂？”
韩子凌在那边接起。“子凌哥，是我。”
他一听，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姜总给我的，说是让我跟你道个歉。但说实话我不太想跟你道歉，”唐梓言邪笑着，“毕竟这事是悠悠做的，跟我又没关系。”
韩子凌愈发火大，但碍于自己还在医院，强忍着没有咆哮，“你如果是来挑衅的，大可没这个必要，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嘟嘟嘟……他看着挂断的电话，轻嗤的笑了笑离开。但走到中途，又折了回来。那晚成了顾然这辈子都磨灭不掉的污点。苏暮寒工作心不在焉，回到家煮咖啡的时候还差点把手烫了，好在柳婶提醒了他。“少爷，是不是太累了？我替您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我没事。”
他沉着脸，端着咖啡杯去了书房。柳婶看着他丢了魂似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呼——呼——书房外的窗帘被狂风卷成团，苏暮寒的心情就如此，乱成一锅粥，却不知道该怎么整理。手机开了又关，除了盯着姜糖的头像之外，他总觉着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干什么都像缺了什么。咔嚓，门被突然推开。苏暮寒惊的胡乱抓了本书，故作深沉的盯着。“听柳婶说你最近精神不佳，是不是不舒服？”
苏承德双手背在腰上，慢慢悠悠的走进来。“爸，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我没敲吗？我忘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苏暮寒薄唇抿成一条线，冷酷冷漠又低气压。“哟，看地理学呢？以前你可不喜欢这类文学。”
“偶尔翻翻。”
“是不是跟小糖吵架了？”
苏承德一语惊人。苏暮寒换了个腿叠上，还在强撑着，“没有。”
“你书拿反了。”
他怔住，瞬间眼底带上不自在的神色。苏承德憨厚的笑了几声，倒着腰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没什么害羞的，我们都是经历过来的人，你们之间那些小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小糖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负她。”
苏暮寒不乐意了，转头止言，“是她欺负我。”
“我处处为她着想，她呢？连个电话信息都没有。纯纯就是个白眼狼，喂不熟的。”
说罢，他就耳根子烧烧的。今天真是邪门了。苏暮寒自成年以后，就很少将自己的心事同苏承德说过，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但没想到在姜糖这里碰壁了，还是个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