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金芽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哈欠连天。昨晚饿得烧心,死活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到后半夜才勉强有了困意。然后一道响亮的鸡鸣刺透耳膜,驱散了好不容易压住食欲的睡意。顾不上鸡笼里叽叽喳喳等着出来的小鸡,金芽爬起来连吃三张大饼,肚子终于不叫了。一扭头,被出现在身后的白羽吓了一跳。“你干嘛?走路没声,吓死人啊!”
“我正常走过来的,老大你太专注了没听见。”
白羽露出无辜的表情。金芽摸了摸鼻子。刚刚好像确实吃得很专注。眼下还早,屋里人都还没醒。“说起来,你还没有说过你的身世。”
金芽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状似无意道:“你说砌炕是你娘教的,她是做什么的?”
“我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人聪明,喜欢看书,砌炕的法子就是在书上看来的。”
白羽蹲在旁边帮忙整理柴火。“闺秀啊……”那么热爱自由的一个人,竟然一生都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金芽难以想象白澜的生活有多压抑。白羽笑眯眯问了句:“老大不好奇我和妹妹为什么会流落到永安县吗?”
“说说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小云需要钱治病,后娘不给,我便带着她逃出来了。”
金芽扭头看着他落寞的眼神。小可怜。起身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是个好哥哥哦。你娘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的。”
白羽手上动作一顿。娘亲会高兴吗?金芽懒得理会少年心事。前两天忙着帮家里干活,在张大夫那里告了假。现在炕也砌完了,落下的功课要赶紧补上。一进门,柳氏笑眯眯地拉着她不撒手。“金芽,什么时候把你的童养夫带来给我瞧瞧?是不是长得很俊?”
“长得不怎么样。”
“真的?我不信。”
金芽瞥见张大夫抽搐的胡子,连忙把柳氏推进厨房:“柳姨,我饿了,有没有好吃的?”
按惯例应该直接开始上课,结果今天张大夫上来就抽查前几天的功课。好在金芽记性好,全写对了。吃醋的老男人真是麻烦!上完两个时辰的课,金芽提着柳氏给的两包零嘴回家。柳氏非要塞过来,说是给白羽兄妹俩吃的。“刘金芽。”
金芽扭头,眉毛挑了挑。槐花婶儿居然主动找她搭话。“干啥呢?”
“前几天,你是不是在河边?”
槐花婶儿阴沉着脸,小声质问。金芽歪了歪脑袋:“我在河边啊。怎么,你也在?”
居然被发现了?见她大大方方承认,槐花婶儿又不确定了。难道不是她?那天绝对有人在那附近!要是她和四强的事情被传出去,她绝对会被浸猪笼!“你真的不知道我在问什么?”
“槐花婶儿,耳朵不好就去找张大夫治,我学的是字不是医术,别在这儿浪费我时间。”
金芽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人。身后那道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直至走过拐角才消失不见。金芽有些纳闷。她们那么安静,怎么被发现的?这几天要叫白羽和白云小心点才行。槐花婶儿深一脚浅一脚走回家。昨天做饭的时候,她闻见煮鸡蛋的味道就恶心干呕。这症状,跟以前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和刘三文连着五个多月没有同房了,这时候怀孕,绝对会跟第一个孩子一样,被活活打流产!槐花婶儿心乱如麻。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找机会把孩子打掉。但是第一次怀孕流产后,大夫跟她说以后很难再受孕。不留下来,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浑浑噩噩做饭的时候,刘四强回来了。对着她尖酸刻薄的婆婆换了副面孔,围在刘四强身边嘘寒问暖。刘四强在县城当学徒,不常回家,婆婆稀罕得很。“愣着干什么?当死人啊!还不赶紧做菜!”
扭头又轻声细语,“四强,好好歇着,娘去村口打二两酒。”
婆婆一走,整个家里只剩下槐花婶儿和刘四强两人。刘四强关上院门,直接从身后抱住她:“想我没有?”
槐花婶儿心乱如麻:“我怀孕了。”
“什么?”
“我怀了你的孩子。”
刘四强懵了,下意识松开双手,退开好几步。“我哥终于有后了,娘肯定很开心。”
槐花婶儿泪流满面,低声吼道:“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刘四强打哈哈,不愿意直视她的眼睛。“我跟你哥快半年没同房了,这时候怀孕,你要我怎么办?”
刘四强下意识道:“赶紧打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