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山里那只难搞的老虎被人类宰了,他们想捡漏抢猎物未遂。第二次,杀死族群一个同伴的仇敌被杀死了。生物的本能让它们选择避开极致的危险。头狼绿油油的兽瞳锁定在黑暗中行走自如的两个人类。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很危险。这次狩猎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马上要入冬了,在外活跃的猎物越来越少,连黑熊都开始挖洞准备冬眠。要是不能有足够的猎物,族群里不少同伴都撑不过冬天。进攻?还是放弃?金芽和白羽并不知道这些野兽在进食和保命的本能之间挣扎,知道了也并不在意,异能二级了,对付几只普普通通的小狼完全不在话下。只要它们敢扑上来,明天回家就吃狼肉剥狼皮做衣裳。弱肉强食是生物界不变的定律,说到底狼群只是生物链的其中一环,猎物和捕猎者的身份随时可能对调。金芽漫不经心划过一丝期待。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大开杀戒的人。先撩者贱,对方先动手的话,后果自负。两人此时已经放慢了脚步,在山林间慢悠悠行走,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追上来。金芽等了半天,狼群还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不主动也不放弃。什么鬼?不要磨磨蹭蹭浪费大家的时间!她止住脚步,目光锁定隐在黑暗中的头狼,逸散开的精神力向水波一样一圈圈传播出去。白羽一瞬间有种背后发麻的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自己的灵魂被人窥视了,危险但无从捉摸。抬眼一看,金芽毫无所觉站在原地。他微不可觉叹了口气。果然,又是她的手段。狼群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高高低低的呜咽声响起,在黑夜中渗人得紧。十几秒后,头狼低吼一声,带头离开,其他狼紧随其后,一双双绿眼睛很快消失不见。金芽落后几步,跟白羽并行,在山路上慢悠悠地走,等待着新的猎物主动送上门来。“你身上伤还没好,要是有大动作撕裂伤口,张大夫会吃了你的。”
白羽瞥了眼她肩上受伤的位置。金芽毫不在意摆摆手。“没关系,他又不能真吃了我,大不了被骂一顿。”
白羽琢磨出点味儿来。看来她铁了心要好好松动下筋骨泄泄火。也不知道在温家那边受了多大的气,憋了这么久一点都没消下去。不知行走了多久,天边开始朦胧地开始泛白,树林里浅浅的骚动引起白羽的注意。“老大,有大家伙。”
他警惕地看向右前方的位置。一片枯黄墨绿深褐交错间,浅浅的棕色不算显眼,但被两人都瞧得分明。熊瞎子来了!对方显然没有狼群那么高的警惕心,这会儿不断靠近的粗重呼吸落在耳朵里,看来对两条腿的猎物势在必得。金芽和白羽依旧不紧不慢走着。棕熊绕后,藤蔓在棕熊身后悄悄地跟着。白羽掏出了随身带的匕首,注意力高度集中,等待着一击即中的那个瞬间。猎物毫无所觉,五步,四步,三步,两步……熊瞎子站起身,露出自己足足两米多高的可怕身形,等待着猎物察觉之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带着恐慌尖叫逃跑然后死在它尖利的爪子和牙齿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猎物确实转过来了,但是双方陷入了安静无言的对峙。这让黑熊感到一丝微妙的危险感。但是储备过冬脂肪的紧迫期待马上淹没了危险感。它张大嘴,朝猎物的脑袋扑过去。藤蔓盘旋在熊瞎子身后,顶端逐渐尖锐硬化,成为一道绿色的尖刺,此刻直直扎进它心口。与此同时,白羽也动了,身形快到带起一阵强烈的风,匕首除了刀柄以外的地方全部没入熊瞎子心脏的位置。趁着这一两秒的间隙,他飞速退回来带着金芽后退,躲到二十米开外。熊瞎子临死反扑起来杀伤力更要命。凄厉的吼叫持续了好久,两人才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鲜血浸染在大地上,很快被落叶覆盖。金芽轻轻叹了口气,略有些遗憾:“我都没使劲儿,这个不算。”
白羽难得抛开形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得了吧,不如想想怎么解释我们大半夜跑来山里打了个土特产。”
土特产。好贴切的称呼。金芽莫名被戳中了笑点,笑得直不起腰,伤口都开始一阵阵抽痛。好不容易笑完了,她蹲在地上捂着使用过度的腹肌,心里那口气突然就松了一些。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亲近的人冒着危险陪自己上山瞎折腾,真正惹她生气的人在家里裹着暖和的被子呼呼大睡。君子报仇,隔三天都嫌晚。“行了,打道回府。”
金芽脚步轻快走上下坡路。白羽拧着眉头提起一直熊腿,拖起来有点费劲儿,冲罪魁祸首喊道:“老大,帮忙!”
金芽头也不回:“我是伤员,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提重物,大夫说的!”
白羽咬牙,半晌又卸了劲儿,眼里带着几分笑意,认命般拖着大块头猎物下山。新鲜的血液随着拖动逐渐渗入地下,引来些许肉食动物围观舔舐。好在熊瞎子伤口主要在心口上,一前一后两个血洞面积不大,不一会儿便不再流血。回到小院时,太阳刚刚冒出小半个脑袋。刘大全起得早,乍一看见院子里横陈的巨大尸体,吓得大叫一声,差点把门给摔坏了。温氏听见动静要出来看,被他一把捂住眼睛。“别!外边有头熊瞎子,吓死个人了!”
温氏拍了下刘大全的手背:“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就不信是活的熊瞎子,放开!”
铁定又是金芽从山上弄下来的。走到院子里一看,果然,熊瞎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白羽正在旁边磨刀,看见温氏小心地打量尸体,问了句:“柔姨,今天中午吃红焖熊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