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圣上要是刁难宋析川,宋析川只要一说漠国使节行刺的事,两国之间便很难修好,而圣上答应和亲,就是想长治久安,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行刺的事搬到台面上来说。“将军,你应该知道我找回昨晚的记忆了,你别怪徐仵作,是我非要服下解药的。”
桑娇把昨晚的事说给他听,说完后,她很坚定地保证,“我不是南毓人,我娘说过,她来自一个小部落,那个部落绝对不是南毓。”
宋析川伸手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了擦,“就算你是,也不重要了。”
“我不是。”
桑娇强调了一次。“好,不是。”
宋析川把她抱了马背,“吴忠的事交给我,这几天你去徐仵作那里,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桑娇却摇头,说:“不行,我应该进宫的,丽妃既然就是鹊桥仙,那她让我替嫁去漠国,肯定有她的意图,我猜,漠国皇宫里一定有风月楼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她才会编那样一个故事,利用吴忠,让我觉得自己是南毓人,替他们办事。”
宋析川想都没想便反对,“不行,太危险,她想要找人办事,不一定非要选你。”
“不,郡主的命能威胁到的人,除了你和长公主,便只有我了,所以,她如果不愿意牺牲风月楼自己的人,那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桑娇试图说服宋析川。但宋析川还是坚持他自己的决定,“不行。”
“将军,我和郡主对你来说,应该一样重要吧,但我和她比起来,你觉得谁更能让你放心?”
桑娇知道他在犹豫,又说道,“郡主非嫁不可,否则就是抗旨,眼下只有配合丽妃,让我替她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桑娇握了握他的手,“我先回趟家,拿些东西,然后你就送我去宫里吧,丽妃眼下还不知道我想起昨晚的事,我只要装疯卖傻,她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反正你会护送和亲队伍去漠国,到了漠国,你也不会不管我,我没什么好怕的。”
宋析川确实被动摇了,有些犹豫地问她,“真的不怕?”
“当然不怕,我可是未来的将军夫人,这点小事都怕,怎么配站在你身边?”
桑娇往他怀里钻了钻,“等搞清楚丽妃的目的,救回郡主,咱们就成亲,我想堂堂正正地和你同进同出,不给别人说三道四的机会。”
宋析川紧了紧双臂,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只能答应,“好,那会做好完全的部署,这一次,再没有人能耽误我救你。”
桑娇故作轻松地说道:“将军不会对之前落水时先救了公主,还有风月楼据点的暗道那次,你选择救郡主的事,而耿耿于怀吧?我不怪你,那时候我也不喜欢你呀。”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讲理。”
桑娇仰起了脸,“不用讲理是什么意思?”
宋析川有些不自在地说:“就是,不想讲理的时候,可以不讲。”
“那我现在就不想讲理...”桑娇拉下他的衣襟,在他唇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宋析川,我曾经说过,万一你出事,我会马上去找别人,我那是骗你的,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就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仇,你不会接受我...”“而我那时候自身难保,还有我爹的冤屈要查,还有我娘的冤屈要向桑家人讨要,我没有勇气和资格喜欢你...”桑娇深深地吸了口气,“还好,你也喜欢我,不然我就只能单相思到天荒地老了。”
宋析川听她说话时,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一拉缰绳,让马儿停下了下来,随后,便低头深深地亲吻着他怀里的人。有心疼,也有庆幸。夜黑风高,荒郊野外,习习凉风吹来,桑嫁也只觉得烫得厉害,浑身都烫。宋析川一时间有些晃神,待他回过神后,才知不妥,于是伸手把她的衣襟整理好,说了声:“抱歉。”
回县主府的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进了门,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后,回房间去把娘亲给她的簪子找了出来,细细一看,丽妃手里那支,仿得确实有些相似。这一次翠喜说要跟她一起进宫时,她本来想阻拦的,但宋析川却劝她把翠喜带着一起进宫,免得丽妃起疑。桑娇想了想,觉得确实应该带着翠喜,毕竟自己进宫是去待嫁的,带着贴身丫鬟才合理,到时候万一有危险,先把翠喜送去东宫就是。马车到了宫门口,宋析川嘱咐道:“千万不要主动去找丽妃的疑点,昨晚带你去冷宫禁地的那名宫女,已经被丽妃杀了,眼下死无对证,万事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这两支响箭你带在身边,危及性命时,一定记得用,不管哪里,我的人都会出手。”
“恩,那吴忠那边,你也要小心,毕竟是丽妃安排我们抓到他的,他说的话便不可信了,等他恢复神智后,也难免会做一些不利于你和皇城司的事。”
桑娇同样也嘱咐了他几句。驾车的郭猛因为把桑娇跟丢了,有些愧疚,一路上一声不吭。翠喜见宋析川和她家姑娘有话要说,便坐在郭猛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不想说话。”
郭猛叹了一大口气。翠喜“切”了一声,“八成是做错事了吧,哎,你们皇城司的兵,做错事是不是都要挨军棍?”
“嗯,要挨。”
郭猛有气无力地回道。“那你这次要挨多少棍?不过我们四姑娘人美心善,就算将军要罚你,她也会拦着的,拦不住还可能还会说要替你挨打呢。”
翠喜望向桑娇,“以前在桑府,她就替我挨过老夫人的毒打。”
郭猛这回终于有了点反应,“原来她以前也这样啊。”
这下,翠喜急了,“你什么意思?我们家四姑娘来了皇城,也替别人挨过打?”
“不不不,没有的事...”郭猛知道说错话了,连忙改了口,“我就是觉得,四小姐看面相,就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翠喜面上的不屑更多了,“四姑娘肯定替人挨过打了,八成还和你有关吧?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得到是谁,四姑娘可不是烂好人,不值得的人,她可不会挺身而出,她要救的,都是自己人。”
郭猛想起桑娇对他说的那句“自己人”,眼眶一下子就湿了。“你没事吧,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四姑娘就是进宫住几天,等她嫁给将军了,不就是你的将军夫人了?到时候你有的是弥补她的机会。”
翠喜递过帕子,“给,擦擦吧,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