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娇知道,江玉明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所以也没有说什么,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自己也只是想睡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才能和他们周旋。铺好床后,江玉明从包袱里拿出一包桂花糕,“是你爱吃的那家铺子买的,我记得小时候你为了吃这个,总是粘着你爹,后来你爹忙了,你就总是找我。”
“不要和我说从前的事,你不是莫迎风。”
桑娇虽然居然他回忆往事,但是没有拒绝桂花糕,伸手接过就开始吃,吃了几块后,还给了他,什么也没说,合衣躺了下去。江玉明也没有再说什么,找了条长椅躺了下去。到了后半夜,桑娇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刚坐起身,就看到江玉明已经站在门口,警惕地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见桑娇也起来了,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桑娇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从门缝往外看。好像是刚才那位大婶的家人回来了,二人定睛一看,发现只回来了一个,并且浑身是血。“怎么了这是,你爹和你弟弟呢?”
大婶急着问。刚才听大婶说,她有两个儿子,那么,这个应该就是她的大儿子。大婶的儿子慌慌张张地说:“爹和弟弟...被...被那个怪物抓...抓走了...”“官府不是说,已经把怪物打死了吗,怎么...”大婶愁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大婶的长子也急得不行,“娘,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去官府报案,一定要把爹和弟弟救回来!”
他们二人闹出的动静不小,要是这样还没有被惊醒,着实有些假了。等大婶的长子跑出去后,桑娇推门想要出去。江玉明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可以给他们留一些银子,但这事,我们不能管。”
“不能管?”
桑娇掰开了他的手,觉得眼前的人除了容貌陌生,就没有哪一点能和莫迎风相提并论,如果自己猜得没错,大婶他们说的怪物,应该就是蛊人,“想让我乖乖跟你走,就干件人事,把大婶的家人救回来,就算不救,至少也不要拦着我。”
江玉明眉头紧锁,“你救不了他们。”
“那可未必。”
桑娇从怀里拿出玉笛,“我有这个,就算不能控制蛊人,至少也能让它们陷入疯狂,能给被它们抓走的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江玉明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有蛊人的地方,就有控蛊师,晋魑虽然死了,但新任的制蛊师比他厉害,培养出的蛊人和控蛊师也比从前实力更强。”
桑娇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不能见死不救,还有,她想赌一赌,眼前这位千面佛,到底还有没有一丝良知。她不顾江玉明的阻拦,走到屋外,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大婶,直接问道:“大婶,能带我去那怪物出没的地方吗?”
大婶面露惊恐,“不不不,不能去,大婶看你们的装扮,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但那怪物会吃人,你们可千万不能去送死啊...我们这村里,已经有很多人被它们...”说着说着,大婶哭得更凄惨,“都怪我,信了官府的话,信了那怪物已经被打死,才放他们去山上采药...”“大婶,带我去吧,多拖一时,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桑娇还是坚持,“就算打不过那怪物,也能争取一些时间。”
大婶又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点头,“多谢姑娘,我...我这就带你们去。”
桑娇跟着大婶走到门口,正要往外跨时,回头看了一眼江玉明,“你要是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江玉明叹了一口气,抬腿跟了上去,不过他在出门后便悄悄地易了容,桑娇知道他的顾虑,大婶心急得要命,再加上只有一面之缘,一时间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心只想着快到赶过去,快去找到她的丈夫和孩子。哪怕要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处。桑娇为了安全,也拿出帕子蒙在脸上。三人翻过一座小山头,看到了一处峭壁。大婶指指前面的山洞,“先前那怪物就躲在那里,村子里失踪的人多了,男人们才上去查看,但去了八人,只回来了两个,回来的人说,山洞里关着好多人,是那怪物的粮仓。”
桑娇让大婶的一块岩石后藏好,然后拿出玉笛,交代道:“大婶,我负责把怪物引开,你趁机去把人救出来,你能做得到吗?”
大婶的头一下子低了下去,“我...我...”这时,江玉明开了口,“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一起去救人。”
说完,他往桑娇的手里塞了一块腰牌,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桑娇知道,有了这块腰牌,就算里面还有风月楼的人,只要不是珏风,都得乖乖听话。听他这么说,大婶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多谢恩公。”
桑娇想把玉笛给他,却想到,自己会吹笛也是他教的,他怎么可能没有玉笛,便把自己这支收好,这笛子和一般的笛子不一样,弄丢了这支,恐怕很难有机会再找到一支。果然,江玉明从后腰取出了他的玉笛,一跃便上了对面的树上,再一跃便没了踪迹,他的秘术已经炉火纯青到可以控制蛊人的行动,他这一出手,蛊人果然从山洞里跑了出来。居然有两个!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控蛊师。“大婶,我们走。”
桑娇给大婶使了个眼色,二人连忙往山洞的方向跑去,山洞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对蛊人来说,它们根本用不着以目视物,他们和野兽没什么区别,除了受控蛊师的操纵,便是靠气味辨路。两人摸着黑往里走,渐渐的,就能听到一些呻吟声和呼救声。“老王!”
大婶在角落看到了她的丈夫,想跑过去,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定睛一看,差点没把她吓得晕过去。是一条断臂。桑娇先前看到过更加惨烈的场面,所以对这些已经有了一丝抵抗能力,也就没有像大婶那么惊慌失措。发现她们两上人过来,除了大婶的丈夫和小儿子一个劲地让她快跑,其余那些被抓来的村民都喊着:“救命!救救我!”
就在她们上前去解那些人手上的绳索时,身后突然一阵光亮,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没想到居然有人破了我们的秘术,想要调虎离山,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吧!”
大婶的丈夫一下子就挡在了妻子的身前,“要杀就杀我们,老娘们没多少血!”
“好啊,倒是条汉子。”
那人拿着火折子,一步一步逼近。只有他一人回来了,蛊人并没有回来,那便说明,他的控蛊术没有江玉明的厉害。桑娇拿出了令牌,冷笑一声,道:“跪下。”
那人一惊,上前一看,吓得直直跪了下去,“属下参见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