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桑娇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发觉身边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宋析川。“将军。”
她轻声唤道。“睡不踏实?”
宋析川柔声问道。桑娇坐了起来,拉起他的手,“是啊,都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我怎么能睡得踏实,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宋析川顺势把她揽进怀里,“郭猛来得很即时,至少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解了我的后顾之忧,皇宫守卫森严,风月楼拿不走长生蛊和玄铁匙,也带不走朱静阳,武国大军不日便将北上攻打漠国,圣上让我当主帅,不日就要出发。”
桑娇转念一想,疑道:“不对,风月楼素来诡计多端,圣上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让你离开皇城,他不是都把你留在宫里护卫吗?”
“圣上只是大军先行出发,我会暗中赶去澜国,抢在珏风之前找到另外那把玄铁匙。”
宋析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漠国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具尸体挫骨扬灰,虽然母亲知道实情,但还是哭得不行,天亮之后,我会让人送她去庄子上,你和她一起过去。”
桑娇虽然很想点头答应,但她更和他一起去,从雅兰口中得知了风月楼暗中炼制了数百漠国士兵,她觉得,自己跟着去,或许对宋析川是有帮助的。而且,她想要的真相,似乎和长生蛊还有那两把玄铁匙有关,等到另一把玄铁匙到手,那名位高权重的奸细,自然就会浮出水面,抓到他,就能真正还父亲一个清白。“等我解决了珏风,带你一起去边关,接你娘回来。”
宋析川把她从怀里轻轻地推了出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
桑娇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去,“将军,带上我,珏风手里有一支几百人的蛊人大军,都是漠国那些骁勇的将士,我能帮你。”
但宋析川并没有答应,“不行,太危险。”
“将军,你跟我来。”
桑娇下了床,穿上鞋子,带着宋析川去了地牢,找到奄奄一息的新任千面佛,然后拿出玉笛,吹响了莫迎风教她的另外一首曲子,地上的人一下子便剧烈抽搐起来。就在他快要断气的时候,桑教停手了。新任千面佛怨怼地盯着桑娇,见宋析川也在,便狞笑着道:“宋析川,你来得正好,看看你这未过门的妻子,都会些什么,这可是我们风月楼从不外川的至高秘术,除了楼主和他的弟弟,便只有圣女才会。”
宋析川没有回应他,而是问桑娇,“这曲子和之前听到的的确不一样。”
“将军,我现在不能说,等到一切都结束,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莫迎风还没有下葬,所以桑娇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说出,自己会风月楼秘术,是因为莫迎风教过她,一旦说了,按皇城司的规矩,自己便是要接爱盘问的。原以为宋析川没那么好唬弄,但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追究,“恩,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歪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武国的杀神,居然也是个色令智昏之人,你要是把她带在身边,你会后悔的,一旦楼主确认圣女血脉,她便只会为我们南毓办事,到时候我们的蛊人大军,定能踏平你们皇城的每一寸土地。”
桑娇一脚踹了下去,“谁是你们的圣女。”
“此人没有必要留着,杀了吧。”
宋析川交代下去,他手下很快就解决了这位最短命的千面佛。桑娇拉住了宋析川的胳膊,“将军,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恩。”
宋析川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过,不许擅自行动。”
桑娇使劲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因着天一亮就要出发,所以该交代的事,必须马上交代。要打仗了,刘冲和郭猛被宋析川安排,先行带着大军千往边关,然后他把宣祁云喊了过来,按照以往的惯例,大军一走,皇城司便由宣祁云暂管。“有劳宣大哥。”
宋析川对宣祁云向来恭敬。宣祁云抱拳道:“将军只管放心,圣上的安慰交给我们。”
等到他们说完,宋析川去准备马车,桑娇才把宣祁云喊到一边,恳求道:“宣大哥,能不能,帮我厚葬了慕白。”
“可以,明日我便让人去安葬了他。”
宣祁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桑娇知道,他一直暗中保护自己,肯定多少听到一些自己和莫迎风的对话,他没有和宋析川说一个字,也没有拒绝自己的请求,这让桑娇除了意外,还有感激,她学着皇城司的将士们,对宣祁云行了一个军中的礼。宣祁云也回了一礼,“四小姐放心,死者已矣,我会让他入土为安,只是这墓碑上的字,该怎么刻。”
桑娇想了想,道:“先不刻,而且,除了你和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
桑娇又想到凌然和凌莹,“宣大哥,凌然的案子,也得麻烦你多费心,折辱过她的那个人,绝不能轻饶,至于凌莹,关几日便将她送回去吧。”
“没问题,一定不让那家伙好过,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宣祁云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对这种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非常熟悉,好像以前没少干一样。“走了。”
宋析川驾着一架马车来到他们身边。眼前的宋析川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容貌上也做了乔装,俨然一名普通农户的打扮,桑娇也一样,一身布衣,头发挽成一个普通的妇人发髻。原本宋析川是想和几名兄弟一起假扮成猎户向西出发,但因为桑娇临时加入,一群男人带个女人一起,总归不方便,也会引起别人的关注,所以,他和桑娇假扮成一对寻常的农户,剩下的人依旧按原计划扮成猎户。宋析川摸了摸桑娇的手,发现有些凉,便说:“还早,进去睡一会儿,里面有绒毯。”
桑娇不想睡,所以才坐在外头陪他,可是眼下已入秋,清楚水气重,是有些冷,便去里头把绒毯拿出来披在身上,“我不困,就想陪你坐一会儿。”
“有心事?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实情?”
宋析川侧眸,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没有责怪。桑娇的确有心事,她的心事便是,如果那个奸细真的是宋远山,那宋析川要怎么办?自己体会过的经历,她不想让宋析川也要尝试一遍。“我不是想逼你说出来,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宋析川接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我去见过丽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