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儿也是被罚怕了,为了讨好赵妃免了跪罚,连苏思茹的警告都抛诸脑后,同时还有些阴暗心里,想拉梨花下水。 梨花暗瞥一眼吴芳儿,心中呵呵直笑,她从不指望秀女能念她的好,但当场拿她作伐子得罪她,也是梨花没想到的。 蠢蛋,等着! 赵妃面色当即发冷,对吴芳儿那点小九九看得清楚。 她的贴身宫女立即上前对着吴芳儿就训:“大胆,娘娘未问你,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吴小主也是学过规矩之人,若再敢插言,休怪娘娘不留情面。”
吴芳儿吓得不敢再吭声。 赵妃这才看回梨花,端着架子倨傲地问:“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当看见梨花的长相后,赵妃呼吸一滞,随后冷笑:“好一副花容月貌,没想到秀女中还有你这般的人才,莫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才学,想在御花园中和万岁爷来个偶遇吧?”
梨花心头吐血,这宫里人真是会联想! 她倒是想偶遇皇帝啊,但人行踪飘忽不定,宫里奴才谁都不敢泄露帝踪,她没有情报上哪偶遇去? 这么大个御花园,她是傻了才指望偶遇。 不过这怨气十足的言语…… 梨花心思转了转,维持着行礼姿势,惨淡一笑:“娘娘说笑了,纵然长得再好又何用?识得一些偏门学识又何用?辛辛苦苦教导其他姐妹又何用……” 话语直白,不闪不避。 她看了一眼吴芳儿,没有把话说完,意思是长得好有才学有功劳无用,皇帝重赏的是吴芳儿。 梨花接着说:“何况早闻宫里的娘娘才貌双全,今日见到娘娘这般皎如明月的人物,更不敢自傲。”
满脸真诚。 随后黯然低头,解释道:“您方才问奴婢何故在此,实乃前途未卜,心中苦闷无所依,便出来走走消解一二,从不敢痴心妄想那些不切实际之事。”
态度坦坦荡荡。 秀女之身在高位份的宫妃面前,自称奴婢,吴芳儿因习惯性我我我我的自称,吃过不少亏,后面才学乖点。 这几句话说到了赵妃心坎里去,前后两句话更是字字句句勾起她的同病相怜之感,看梨花就仿佛看见了她自己。 赵妃在宫妃里算长得好又有点才学那一挂的,自以为跟那些哗众取宠的妃嫔是不一样的,不屑与之为伍。 当初纳入东宫,也是因为仰慕太子。 只是可怜这些年,赵妃一直入不了皇帝的眼,冷眼看那些妃子作妖,宛若举子怀才不遇,日日苦闷无法自拔。 宫里妃嫔都知道赵妃自诩有才,前几日丽嫔得了皇帝的夸后,特地拿抄佛经的事来刺激她,仿佛在打她的脸:不是有才吗,怎么万岁爷没夸你。 把赵妃给气的。 她倒不是特意来找吴芳儿,她身为妃位,就算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被皇帝特殊对待,却也不屑跟其他人一样行事,找个小小秀女的麻烦。 赵妃逛到群芳殿附近来纯粹是个意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丽嫔的刺激。 她郁闷之下出来散散心,却连遇两拨妃嫔,弄得她更加心烦意乱,于是特意寻个偏僻的道走一走。 谁知吴芳儿刚被折腾一场,不敢走大路,慌慌张张闯进这条道,路也不看,冲撞了赵妃。 赵妃被彻底激怒了,直接罚跪,接着弄清楚了这秀女正是吴芳儿,觉人恃宠而骄,心里更是不满。 那一刻,赵妃对梨花的心情感同身受,眼里的倨傲消散,语气带上了一丝愁苦:“起来吧。”
是啊,有才有貌在宫里最是无用的,就如她这样。 这秀女身份低微,能不能留在宫里还两说,难得看得通透,态度又坦荡,不自以为是,跟她很像。 赵妃看梨花顺眼了几分,不自觉就想多说两句:“万岁爷最重规矩,不喜……” 她想提醒梨花,皇帝不喜妃嫔故意制造偶遇,以前装着偶遇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别天真的去犯了忌讳。 身边的宫女一惊,连忙打断:“娘娘!”
赵妃惊醒过来,险些说得太多了,不知怎的,面对这个秀女,她不知不觉就卸下了心房,觉得是跟她一样的可怜人。 赵妃神色重新变回原来的冷傲:“你没有那非分之想自是最好,退下吧。”
梨花就这样满头雾水地离开了,琢磨赵妃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吴秀女就不好受了,赵妃对她的态度更冷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什么?便是她不再是你的先生,曾教过你却是事实,竟如此寡恩薄情,怎配得起……” 赵妃也想不通皇帝为何赏这样的人,最后冷冷道:“在此跪足一个时辰。”
带着人走了。 这是唯一一次群芳殿里上课时辰过了,吴芳儿还没回来的经历。 赵妃位份高,不像其他妃嫔顾忌那么多,冲撞了她自然得罚,更何况又没让吴芳儿伤筋动骨,不过跪一跪而已,已经很客气了。 太后听说这些事,更觉糟心。 虽说妃嫔是故意找事的吧,但吴芳儿也太不争气了,举止不端、言语冲撞、僭越等等,落了多少把柄给人捏着。 就算告到她这里来,她都没法相帮。 太后头疼啊,皇帝怎么看上了这样的货色! 她能理解为何妃嫔会去刁难吴芳儿,只要不闹出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更何况她听说吴芳儿这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经这些事,让人多些自知之明也好。 太后叹着气:“罢了,让她们消停些,莫再去扰。”
再闹传到皇帝耳中,让他出手就不好看了。 说回吴芳儿小舍里。 陈司司听了来龙去脉,未免吴芳儿太蠢听不懂暗示,直接挑明了说:“芳儿,难道你没听出来么?武梨那是火上浇油啊!”
吴芳儿吃惊:“什么?她没说我啊!”
陈司司特别无力,觉得太蠢的人也不好利用,于是细细和她分析一通。 吴芳儿顿时义愤填膺起来:“好个武梨,我就说嘛,为何她走了后,那娘娘瞧我的眼神更不好了,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