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看君七七脸色发沉,还以为自己拿住了她的痛处,江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这小小侍卫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江碧趁机又煽风,“咱们早一天拿到账本,也能早一点救出夜黎啊。”君七七瓮声瓮气说了声知道了。 江碧满心以为自己搬出夜黎,自家小姐就会乖乖就范,立马前去找孟怀宣。 谁成想她不仅一动不动,还一整天都盯着自己的双手,吃吃的傻笑。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相思成疾? 疾不疾的君七七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今天绝对!不能!洗手手! 这双手,可是摸过孟郎,还被孟郎摸过的呢。 她回忆着方才手覆到孟怀宣后背的触感,就算隔着衣裳,君七七也能清楚地摸到孟怀宣脊骨上的珠子。 嘶……孟郎真瘦…… 作为一个蜀中女娃儿,绝对不能让自己屋头个啷个瘦! 她可得想法子帮孟郎好好补补才是。 …… 孟怀宣好不容易才把宋竹打发走,在屋里转了好半圈,决定把账本藏在书桌的抽屉里。 正常人一进来都会直奔书桌,只要小小翻上一下就能找到。 孟怀宣对这位置挺满意,这下就能确保不管是江家小姐还是神秘人都能顺利拿走这本假账本。 他将轮椅转到窗前,想起刚刚窗棂的响声,抽出丝线系上铃铛,随后坐在桌前耐心等待。 他只是布下铃铛,却并未布陷阱,其实是怕若一击不中,惹恼了那神秘人,会牵连大杂院的无辜。 孟怀宣就是如此,不论到何种境地,他首先想到的都是别人的命,却甚少顾全自己。 “铃铃铃……” 君七七刚跳下窗就碰到了丝线,明知道这是孟怀宣布下防着自己的,她却丝毫不恼,反倒是痴痴地盯着轮椅上的孟怀宣。 心里欢喜得一塌糊涂,我们孟郎还真是聪明得很,才一次就摸清了我的来去方向。 孟怀宣知道,神秘人果然又翻窗了,“阁下到底是谁?所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君七七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把勺子塞进了孟怀宣的手里,意思,你吃嘛。 孟怀宣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很是奇怪,这人塞个勺子给自己干什么?难不成是想下毒? 孟怀宣猜不透眼前神秘人的意思,但又不敢直接拒绝,生怕惹恼她,便将勺子放回桌子上,“我不饿。”
君七七皱起眉头,桌子上还有刚刚宋竹端进来的白粥,可是一口没动,能不饿嘛! 这蠢宋竹也是,成天地给孟郎煮白粥,是个正常人都要吃烦了,更何况我们孟郎还病着呢。 君七七又将勺子塞到了孟怀宣手里,这一次还推了一把,这回的意思,你吃,你赶快吃嘛。 可在孟怀宣眼里,这推了一把的动作更是意味着饭菜里绝对下了毒。 他曾听五叔说过,武林中人逼供时,时常会给人下一些阴狠的毒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虽然存了死志,但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案板肉,孟怀宣不动声色地又将勺子放了回去。 怎么回事嘛!君七七急了,不吃饭啷个得行呢! 不吃饭啷个养病?啷个养身子? 不把身子养好咯啷个洞房? 孟怀宣只能凭着光影判断,那神秘人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转了好几圈,他猜测应当是下毒逼问不成,在想别的法子。 他刚要张口“好心”提醒账本在书桌上,却突然发现那人影越来越近。 恍惚间胸口一痛,孟怀宣心口一跳,那人竟然点了自己的穴! 那他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若是下毒,毒死他一个人也就是算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的无辜——啊——啊呜! 孟怀宣还在胡思乱想呢,他的嘴就被人用手捏开,一大勺粥“哐叽”一下就塞了进来。 他不由自主地咀嚼了起来,这粥不是宋竹送来的白粥,蔬菜肉丝粥里还混着丝丝姜味,味道甚好…… 自生病以来,他便没什么食欲,宋竹又秉承大夫说的要饮食清淡,几乎是天天给他送白粥,他根本吃不下。 可嘴里这粥……一尝便知是精心熬制的,他吃的出姜味却吃不到姜丝,想必是将姜丝熬成水再倒入粥中。 虽是不知来历的神秘人所作,可不知不觉间,孟怀宣竟已经吃了大半。 君七七一面喂粥,一面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之人。 看着孟怀宣的软舌灵巧地舔舐勺子,把粥卷入口中。 薄薄的双唇颜色有些淡,咀嚼时嘴角微微勾起,喉结因吞咽上下滚动。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看得君七七口干舌燥,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也不晓得孟郎的双唇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鬼使神差的,君七七的手不听使唤的就覆上了孟怀宣的唇。 真软真嫩……君七七的食指不自觉地就想往里伸…… “你干什么?”
孟怀宣吓了一跳,他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嘴唇就被人捏了一下。
“啊!我……” 君七七也被吓得不轻,她做贼心虚,急忙解释,“我、我是看你嘴唇边沾了点东西……”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仙人板板!怎么能在孟郎面前开口说话呢!勒不就暴露了嘛! 孟怀宣心中疑虑,没想到这神秘人竟还真是个女子。 古往今来,走上杀手之路的女子多半身世坎坷,孟怀宣见她两次对自己都无恶意,斟酌一番开口道,“账本就在桌上。”账本?啥子账本? 君七七愣在原地想了一番,顿时眼角弯弯。 孟怀宣手握的账本,正是两淮官商勾结的证据,暗地里不少势力对此虎视眈眈。 想来孟怀宣是把她当作其中之一了,可惜呢,她要的可不是账本,而是——人。 君七七蹲下身子,仰起头,“我不想要账本。”
孟怀宣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只是眼下容不得他多想,“那你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清凉如玉,就算被人点穴逼问也丝毫没有任何慌乱。 见面前人久未回答,孟怀宣微微侧头,“嗯?”
门外清风拨动长袍,缕缕发丝飘落在他的双唇上。 方才被君七七揉搓的双唇还留着一丝嫣红,配上今日缚在眼上的白纱,好似一个柔弱的玉面郎君。 任谁看了——都想—— 都想狠狠轻薄一番。 君七七心里轻叹一声,孟郎这一声“嗯?”
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啊。
早晚有一天,她定会好好蹂躏孟郎的这双唇! 她深吸几口气,神情笃定而虔诚,“我不要账本,我想要的——是你。”球球你了!跟老子耍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