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路呦呦动怒的样子,神色里面充满考究,仿佛在寻找某种表演痕迹,“你真不知道?”
路呦呦:“我知道你仙人板板。”
听到脏话,郑了没生气,倒是有些释然的样子,路呦呦觉得郑了是不是演戏演傻了,最近郑了不就是在演一部主角双重人格的电视剧吗,没准他这个半桶水没有驾驭住角色,反倒被角色给驾驭——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呦呦平心静气,“你先松开,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长辈。”
虽然马上就要不是了。这一招还是很好用的,郑了立刻松手,想到司霖莘,想到阎王爷,“你就没有想过,好歹萧微微家里跟我们家门当户对,破船还有三斤铁。那你家呢?单亲家庭吧?妈妈也就是一个银行高管吧?你也不是多聪明。”
说着说着发现路呦呦脸色不好看,郑了莫名,“我这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干嘛不高兴。”
谁他妈想听别人分析自己家里的情况?按照郑了这种逻辑,他好上天了,那岂不是人人都要爱他?可她路呦呦就偏不喜欢。路呦呦真的不耐烦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啰嗦,就不能直说?”
郑了看她一眼,“因为你爸爸。”
路呦呦真的来了点兴趣,原本斜着的身体站直,正对着郑了,“我爸爸怎么了?”
关于爸爸,路呦呦就只知道爸爸这两个字,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路女士不许提,所以路呦呦姓路,都是冠母姓。郑了这会又开始卖关子了,确认一遍,“你真的不知道?”
路呦呦:“我真的知道我至于在这里听你叽歪?到底是什么事情?郑女士认识我爸爸?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
司霖莘的爸爸是反对她的,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软化了态度,路呦呦也觉得转变得很突然,但是也不难猜想,因为郑女士满意路呦呦,而司霖莘爸爸却是有些畏惧妻子的。在司霖莘婚事上,有话语权的,是郑女士。可是看郑女士和路女士两个人碰面的时候,明明不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到底是什么关系?路呦呦有点着急了,可郑了明摆着就是老子是坑,等着你跳,百米神坑!郑了等着路呦呦往下问呢,却见她忽然间笑了,“不过,我是我妈养大的,我爸爸就是突然间从地底下爬出来,也跟我没关系。你少拿他来唬我,他坟头草都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
郑了就讨厌路呦呦这样,总是不按照套路,尤其是他的套路出牌,一点都不可爱,现在想想当初怎么就喜欢上这么轴的人?怕不是找虐哦?可即便是知道,路呦呦有可能在刺激他,但郑了还是会上当,“你爸爸没死。”
路呦呦看向郑了,“你再说一遍。”
****司霖莘进门的时候,正好彭到路呦呦出来,因为公司里的事情耽误了,司霖莘看到路呦呦脸色不好,以为小姑娘是因为自己来迟了才不高兴,正要安抚,路呦呦从他身边经过。是的,经过,目不斜视,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当他是隐形的那种。时间有一瞬间的断裂。司霖莘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追了回去。他不想做那种,把人娶回家,就态度冷淡的男人,所以追路呦呦这种事情,在司霖莘的认知范围里,可以做。不止一次,可以做很多次。毕竟,路呦呦也不是次次这样,也是因为太爱他了,她才会这样。路呦呦的运气说来也很好,走出铁艺大门,一辆的士开出来,估计刚送了哪个住户。路呦呦正要进去,一股力量拉住她。司霖莘?路呦呦完全没想到,司霖莘会突然出现,她现在脑子里面一团浆糊,听到司霖莘好像在问她去哪儿,怎么了,很奇怪,明明她自己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世界嗡嗡地躁动着,却偏偏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清晰磁性。“回家。”
路呦呦感觉这两个字从喉咙深处蹦出来,虽然听上去很轻,但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司霖莘感觉到路呦呦似乎不对劲,声音小小的,像是在害怕什么,难道是在家里面受了什么委屈?郑女士在,路呦呦又能受什么委屈?“回家干什么?很快就要吃晚饭了,你妈等会也是要过来的。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再说。”
的士在这个时候按了一下喇叭,走不走?路呦呦回过神,“学长,等不了了,我必须要现在回家。你帮我跟郑女士说一声抱歉。”
我不能跟你结婚,这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对司霖莘不尊重。司霖莘看路呦呦异常坚决,“我送你回去。”
路呦呦都要哭了,“不用,真的不用,我只是回家。”
这件事,是她的家事,并不想让司霖莘参与到其中。更何况,她也不确定,司霖莘知道多少。总之,路呦呦现在心里面非常乱,“到底走不走啊?”
的士师傅不耐烦了。司霖莘直接关上门,将路呦呦带到自己车边,他刚从车上下来,现在又要开车,车内都还是暖的。路呦呦在副驾驶上坐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回过神的时候,连安全带都系好了,是她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司霖莘看她这样,倒是放心了许多。即便是那么迷糊的一个人,在关键时候,还记着坐车要系好安全带,可以说是非常有安全意识。路呦呦本来很反感司霖莘自作主张无视她的意见,但这一路上,司霖莘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让路呦呦放松很多。从前觉得他话少无趣,现在却觉得他这样很好。沉默也是一种力量,对自己的克制,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深海一样的力量。路呦呦的沉默,只觉得压抑。所以下车之后,路呦呦忍不住问了一句,“学长,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