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个孩子是从前荒唐的产物，在路女士看来都是个负担，路呦呦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这就要给人当后妈了？司霖莘拉开车门，虽然不爽，却还是隐忍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路女士当然拒绝，“不敢劳驾。”
司霖莘也不强求，甩上车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司霖莘扯了一下唇角，笑起来比不笑还让人不舒服，“你除了敢乱骂路呦呦，还会什么？”
“骂也没有用，当初不就是铁了心嫁给你？”
路女士扔下一句话，“被你灌了迷魂汤吧！？”
迷魂汤？到底谁给谁灌了迷魂汤？司霖莘一张脸阴沉到极致，推门进去。路呦呦看到他回来，从沙发上起身，“你回来了。”
脸上带着笑，干净又无辜的样子，一双眼睛澄澈，非常有迷惑性的一双眼，如果不是知道她心里有人，司霖莘会觉得这是一双饱含爱意的眸子，小妻子在期待他回到家。演技真的太好了，司霖莘看着路呦呦的眼神里多了审视和嘲讽，凉且淡薄。路呦呦因为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心里小鹿乱撞，不敢直视司霖莘，如果她望着他，可能会发觉对方的冷漠。“我去拿水果，我还做了百香果茶。”
不用。可是路呦呦已经一路小跑进了厨房，积极得不像话。从前她也会这样？似乎不会这样主动，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也不多，路呦呦总是很安静，就像家门口的那些植物。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路呦呦端着水果出来，洗得水灵灵的，跟她的心情差不多，咬一口都是甜的滋味。她把果盘放到司霖莘的面前，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他。司霖莘背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看向哪儿，或者是在出神。路呦呦见他沉思的模样，跟平常没什么区别，那颗原本浸泡在冰雪碧里冒泡的心，渐渐恢复了常温。“学长，尝尝我做的百香果茶？”
路呦呦亲自倒了一杯，递到司霖莘的跟前。司霖莘没接，连看都不看一眼，“我从来不喝这种东西。”
他只喝自己茶庄里面生产出来的茶叶。这种东西，有些刺耳。路呦呦握住茶杯，他不喝，她自己喝。味道吧，也还行，就是有点太甜了。路呦呦想，司霖莘不喝也好。闷头喝了一杯，她又续了一杯，心里也很安静，他坐在她旁边，都觉得很惬意，哪怕是一句话都不说。时间过去了多久，路呦呦也不知道，反正她喝得胃都凉了，看到晚饭的时间快到了，于是问司霖莘，“学长，晚上想吃什么？”
这一声学长，路呦呦是出于习惯。虽然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可是她还没有改过来。司霖莘似笑非笑，学长，跟他在一起那么久，还叫他学长，“我们同过校吗？”
沉静的语气却藏着尖锐。路呦呦愣了下，“那个……我们都读过同一所小学呀。”
这关系扯得可真够远的，司霖莘一路跳级，路呦呦读小学的时候司霖莘都已经去读了中学，后来甚至直接去了国外，从来都没有见过面。路呦呦当初厚脸皮套得关系，叫习惯了，眨眨眼睛，不知道听了这个称呼四年的司霖莘为什么又心血来潮纠正称呼。一个称呼而已，他不至于吧。司霖莘也觉得不至于，可是内心里面的怒火总是要找突破口来进行发泄，偏偏抓着一个称呼开始刺路呦呦。“我们已经结婚这么久。”
司霖莘掀了掀薄唇，眼神凛冽，“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公？”
路呦呦被他近乎逼问的方式弄得愣住，思绪一下子没接上来，客厅的灯只开了落地灯，司霖莘的脸一半隐藏在模糊的夜色里，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也感觉得出来对方心情并不愉快。“这种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司霖莘点了一根烟，火光划过，照亮他眼底的冷漠，他朝着她的方向吐了一口烟雾，“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理由，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够，叫不出这个称呼。”
路呦呦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拳头。事实如此。她也不是没胆子承认，既然司霖莘都知道，路呦呦就点头，大大方方地说，“是。”
路呦呦抬眼看他，“学长，我们并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她想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改的。司霖莘不需要路呦呦提醒他，不是因为爱情结婚，可是他一直是因为路呦呦爱他才选她。司霖莘吸了一口烟，“那倒是我的错了。”
语气凉薄，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路呦呦不明所以，他今天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是跟喻小姐的事情不顺利吗？”
路呦呦没直接说孩子的事情，但最近司霖莘忙前忙后的，不就是这件事？司霖莘不说，总有他的理由，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路呦呦也有很多没有告诉司霖莘的事情，虽然他们结婚了，可也不能把对方当垃圾桶不是吗？原本只是一句关心的话，没想到司霖莘却又点了一根烟，沙哑低沉地发问，“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是不是一点都害怕也不担心我们的婚姻关系。”
路呦呦抓紧了睡衣的下摆，“学长，你有话直说。”
司霖莘长腿往后一收，然后整个人倾身过来，浓郁的烟草气息逼近，路呦呦本能地想要往后躲，却被一股力量钳住下颌。“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
烟气喷着她的脸上，昏暗灯光下的那双总是清冷的眼，像野兽的眸子，迸射出凛冽锐利的锋芒。他的手还在她的脸上拍了一下，其实力道很轻，可路呦呦却觉得痛，昨晚上司霖莘的力度比这个不知道重了多少倍，她都没有觉得这么难受过。是羞辱，路呦呦神经粗，可不代表没感觉。“你想离婚是吧？”
路呦呦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