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天晚上也无所谓尊严这一说了。还能够更惨一点吗？路呦呦抱着跟司霖莘把话说清楚撕破脸的准备，豁出去了，脸上扬起嘲讽的笑，“只是这点小心思你都觉得虚伪了？我劝你现在就离我远点儿，不然你会发现我还不仅仅想了这么点事儿，我想得可多了。你就不怕你再失身一次？”
司霖莘的洁癖，路呦呦清楚的，但不知道这些洁癖不仅仅体现在生活里那么简单，还体现在感情上。司霖莘目光定格在路呦呦的脸上，“说完了？”
路呦呦吸了吸鼻子，别开脸去，“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应该一厢情愿地觉得我们还能够做朋友。”
司霖莘是谁啊，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男人，傲慢又难搞。“你能够想明白最好。”
难得，司霖莘跟她达成了一致。那就松手啊！路呦呦心底里吼，欺负她另外一只手不方便吗？要不是因为他帮过她，路呦呦真的要翻脸了。路呦呦用包扎着的右手去擦即将掉落出来的眼泪，动作笨拙，差点碰到伤口，她吸了吸鼻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是为了让我清醒吗？我现在很清醒了，清醒地不得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那些人，我们也不会牵扯到一起。我现在居然还想跟你做朋友，是我膨胀了。”
其实这里面还有郑女士的功劳，她总是念叨着，希望路呦呦跟司霖莘还能当朋友，成熟的姿态去处理这段关系，缘分难得，要懂得珍惜，才不会留有遗憾。是的，她尽力了，这一刻，路呦呦有种解脱的感觉。一年前分手的那个夜晚，一直出现在她的梦里，如果她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司霖莘还会离开吗？这个世界上虚无的希望就叫“如果”，像海市蜃楼一样可望而不可及。除非有时光机回到过去。司霖莘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在被放开的那一刻，路呦呦的心也跟着下沉，急速掉落。司霖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并不想跟你做朋友，因为我想让你当我的妻子。”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大起大落，路呦呦今天晚上都体会了一把。司霖莘看着路呦呦的背影，本来以为她会很高兴地转过身，然后扑到他的怀里来，结果……路呦呦走进门里，狠狠地摔门。隔着一扇门，司霖莘默默站了一会，发现路呦呦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难道说……刚才他的行为太过分了？可如果不这样，他怎么知道她对他的真实想法。路呦呦冲到了洗手间，冷水扑到脸上，肌肤冷却，可是心却不能够。噗通，噗通，热烈的节奏。这种被司霖莘掌控的情绪，真的很讨厌。最可恶的是司霖莘，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她刚才真的是坦诚地可怕。路呦呦真想把自己拍死算了。她需要时间来缓和一下如此跌宕起伏的情绪。妻子，这个曾经很普通的词，从司霖莘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多了缠绵悱恻的动人情意。镜子里的人，唇角多了一抹向上的弧度，眼眸那么动人，好像刚才司霖莘眼中的雨水都落到她的眼里，可是心里分明已经是雨过天晴。明明只敢期盼能够得到一个草莓，最后却给了她一个特别美味的草莓冰淇淋蛋糕，草莓和冰淇淋的风味融合到一起，让人喜出望外，也会让人不知所措。所以路呦呦的逃走，其实是不知所措的成分更多。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反倒生怯。路呦呦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回到了门边，透过猫眼悄悄往外看，……没人了。路呦呦打开门，不死心地喊了一声，“就走了？”
难道是她刚才是出现幻觉了？懊恼地跺脚，路呦呦气鼓鼓地站在门口生闷气，开始自我反省，做事拖拉，口是心非，优柔寡断，刚才就不应该关门的，到头来遗憾生气的还是她自己。路呦呦没想到自己没有意义的傻站着还真的让她等到了，司霖莘开车回来，然后从车上下来，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路呦呦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她，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一样。司霖莘走到她面前，语气平淡，“我刚才去买了点吃的，要不要吃点？”
他手上的口袋，是最近的一家便利店的，东西不少，路呦呦一眼就看到她喜欢吃的零食，虾片、薯条还有糖心蛋和火鸡面。他这么示好，路呦呦怎么拒绝得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虽然是埋怨的话，可是声音又娇又软。说真的，路呦呦也饿了，一碗火鸡面拌好，然后把糖心蛋加进去，再配上牛肉干，虾仁饭团，路呦呦吃得无比满足。当然全程她只负责坐在餐桌边上等吃的端上来，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吃饭，吃饱之后，剩下的事情也是交给司霖莘去处理。习惯了自己动手的路呦呦，难得当一回甩手掌柜，有种翻身做主人感觉，身体被食物填满，心里被暖意充盈，一饭一蔬，熬夜都变得美妙起来。“今天……太晚了，你留下来吧。”
路呦呦努力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提出这个建议，司霖莘看她一眼，意味不明，路呦呦梗着脖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晚了，疲劳驾驶不好！”
路呦呦举起自己受伤的手，“你看，一个伤残人士怎么可能对你下手？你要对你自己自信点。”
胡说八道些什么？司霖莘：“快去洗漱，睡觉。”
路呦呦应了一声，很轻快。“对了，我给你找一套干净衣服吧，还有洗漱用品。”
路呦呦还是有理智的。这些都不是问题。最紧要的问题是，今天晚上他睡哪儿。路呦呦：“这种问题不用想。”
司霖莘：“好，你去床上等我。”
……啊？她明明想说的是，他肯定睡在她房间，她去睡路女士的房间。浴室里传来水声，路呦呦听了一会，直到水声停止，她才像触电一样跳起来往房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