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手疾眼快地拦住他,两边人突然推搡起来。苏软软看那母女俩险些遭受踩踏,心一紧,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拼了命大吼,“住手!”
所有人看向她。蒙蒙细雨越下越厚,她很快被打湿,水汽沾在睫毛上,挡住视线。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深呼一口凉气,大声开口,“我是李氏的负责人。”
“我们已经派人前往案发现场调查,在原因没出来之前,我们有权保持沉默,也请你们理智一点。”
那男人如猛虎般扑上前,恶狠狠地冲她吐口水,“理智?这他妈都弄出人命了你还叫我们理智?你个臭婆娘,看我不打死你!”
苏软软被他凶神恶煞的面目吓住,退了一步,堪堪躲开他的口水。其余人见状,奋力撞开保安的人体围墙,将她团团围住。那些男人不断推搡着她,如妖魔鬼怪般缠着她。“你们有胆弄死人,有种一命抵一命啊!”
看苏软软瞬间被淹没在牛高马大的男人中间,陈妍慌乱转身,想要求救,却撞进一个的怀抱。“李、李总?”
李承烨脚步不停,冷冷推开她。紧跟而来的助理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不至于她狼狈跌倒。苏软软毫无防备,被人从左手边重重推了一把,一个踉跄,狠狠崴了一脚,钻心的疼。她皱了一下眉,那些男人立刻唾弃,“这就痛了吗?那死了丈夫死了爸爸死了儿子的人,比你千倍百倍的痛!”
苏软软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突然吼道,“我知道他们有多么痛,我也很难过,我们一定补偿!”
为首的男人突然扬起诡异的笑,冲其他人眼神示意,又推了她一把,阴森森的,“我们不要补偿,我们要你的命抵偿!”
苏软软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可在最后关头,她却跌进了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你他妈谁啊!找死啊!”
那男人大声谩骂。李承烨漆黑的瞳仁如一潭死水深不测底,似乎可以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般。李承烨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又瞟向他碰过苏软软的那只手。男人喉咙一凉,又不服气喊叫,“哑巴啊你!多管什么闲事!”
趁他搂起苏软软的空挡,男人狠狠地朝他的右手臂踹了一脚。为了不伤到她,他抬手稳稳挡住冲击力,衣袖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下一秒,又有二十多名保安从大厦里跑出来,所有保安汇合,终于把那帮人控制住。尤其是对李承烨动了脚的男人,直接被压制住。那男人依旧叫嚣,“黑心公司犯法啦!又要杀人啦!”
李承烨把苏软软交给保安,走向那男人。他猛地掐住他脖子,喉咙里挤出冷硬的字眼,“犯法?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犯法。”
李承烨眼里满是乖戾,“谁让你动她的?嗯?”
男人呼吸急促,脸涨红,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拼命摇头。李承烨无动于衷,手上越发用力,似乎真要置他于死地。保安不敢上前,只敢在一旁小声喊,“千万不能冲动啊李总!”
苏软软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握住他另一只手,态度强硬,“李承烨,你放手!他会死的!”
被制服的男人听到这名字,虎躯一震,自己惹的竟然是李氏总裁!男人呜呜啊啊说不出话来,眼里尽是恐惧。苏软软也有点怕这样陌生暴烈的李承烨,央求道,“李承烨,我求求你了,放手吧。”
李承烨看了她一眼,终于收回手。李承烨在所有人忌惮的视线下,一把将苏软软拦腰抱起,阔步走回大厦,直奔顶层。又在来来往往员工的复杂眼神下,李承烨用脚踢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苏软软被放在沙发上,看着他窸窸窣窣翻出一个医药箱,又蹲到自己跟前。李承烨额前的头发微微凌乱,西装外套被随手脱下。她想,他一定还在记恨厌恶那个男人不知死活的一脚。一件清爽的白衬衫,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衬出他修长的脖颈,矜贵而禁欲的气质,还有生人勿进的清冷。李承烨始终沉默不语,干燥温和的掌心抬起她的小腿,另一只手脱下她的高跟鞋。再一次被他触碰,苏软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招来他一记不悦的眼神。每一次她或大或小的抗拒动作,总会被他敏感地无限放大。李承烨敛下幽暗的冰眸子,指尖轻轻按压她受伤的脚踝。苏软软疼的倒吸一口气。见他面不改色地抬眼看过来,她赧然开口,“……疼。”
“你也知道疼?”
李承烨平静地反问道,声音又低又沉,沙哑得厉害。苏软软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咬着牙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很蠢,对那母女动了恻隐之心,落入那帮人的虎口。看她沉默,他目光越发晦暗,突然厉声呵斥道,“你一个女人,逞什么强?把自己丢在危险丛生的环境里,毫无招架之力,有什么意义?”
他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要看穿她的心思,迫使她不得不低头。他强势抬起她的下巴,声音清冽:“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你不许再冲在最前头。”
苏软软望进他深邃乌黑的眼睛里,感动又安心,一时忘了点头。李承烨趁她愣神的功夫,叫秘书取来一袋小冰块,给她敷上。苏软软被激得一激灵,眼神无处安放,只能偷偷瞄他。他低着头,很认真地替她捂着冰块,亲力亲为地照顾她。李承烨突然抬头,撞上她光明正大注视的目光。“看什么?”
他声音很淡,好像是不耐烦,抑或是毫无波澜。“没什么……”苏软软浑身不自在,手忙脚乱地抢过冰袋,“还是我自己来吧,谢谢你。”
李承烨微踮着脚尖,手肘撑着大腿,冷漠地看了会儿她笨手笨脚的动作,沉默走开。清楚听见他起身时沉重的叹气声,她愣了一下,艰难地眨了眨眼,除去复杂多余的情绪。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窗外的阳光为他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