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邪一声冷哼,两边庞大的压力不再被高度集中转化成锋锐战意,而是陡然下沉,涌入大地。随着气流的下沉,虞邪的身体也在往下沉陷,不得已,风珩也只好跟着着陆。下一刻,虞邪陡然前行,以惊人的速度向天空直冲。风珩自知上当,正要追去,阿祭早已约好般上前将她拖住,每一招都用力全力,每一招都欲置之死地!阿祭出手便是她被镇压血池多年所凝练的绝学天罡血煞,血煞煞气无形,悄然无息地渗透开来,片刻之后,四周已充斥在一片血气中了。风珩被这血煞扰的心烦,加上阿祭还在不断催动血刃向她斩来。这是沉积了几十万年的血池之煞,带着无数亡灵怨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长此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看来,必须速战速决了!风珩背后巨大的羽翼开始迅速煽动,每一下,都卷起滔天风浪,在一片血雾弥漫中,那双羽翼却不染一丝腥红。风珩于是轻轻一笑,巨大的羽翼开始做狂暴一击。轰!那风浪气势如虹,齐齐向地下撞去!顿时,大地动摇,苦郂山分离,千万年屹立不倒的山峰在两个女人的撕逼下自行开裂,分出一条细长的峡谷,恰好将两人分开,只得改用远程攻击。峡谷两侧,阿祭冷冷勾唇,并不觉得风珩这一招有多高明。于是她再次号令血煞,齐齐向对面的风珩冲去。风珩背后巨大的羽翼力挽狂澜般向阿祭一扇,那些血煞又调转枪头向阿祭飞去。为了阻挡这些翻脸不认人的血煞,阿祭又召唤出另一片血煞,向对面冲去。崩!两股强大的血煞之力相互碰撞,造成强大的震撼,大地崩坼,群山裂解,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绽放出来,仿佛巨兽之口将地面上的一切生灵吞噬殆尽。许是羽翼用多了,风珩自觉应当再给她换点儿新花样出来,于是,收起羽翼,那些散落的光羽被她以一股白色的力量重新凝聚成一道道威力惊人的光波,齐齐向阿祭打去。阿祭被风珩这一举动震惊不已,“是灵元!你居然炼化出了灵元!你、你已经到了天灵境界?”
话音刚落,风珩的天灵之羽便全力轰出,羽波无所不破,对无形的血煞也有着绝对的杀伤力,灵元甫出,阿祭就显出风雨飘零状。然而在阿祭被对方的灵元分裂前,一面厚重坚硬的剑围忽然挡在她面前,那足以穿破云霄的天灵之羽轰击在剑围上,掀起一道道震颤波纹,但波纹扩散开来,剑围坚挺如初。“……哦?”
只见阿祭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手握长剑的女人,她的脸上还刻满了黑色刺青,一张黛青的面具,只遮住了一只眼睛,很是诡异。“是你?”
回过头,看到影卫惊蛰,阿祭一阵惊喜。惊蛰只是向阿祭微微颔首,便起身向风珩走去,将剑横向挡在身前,示意欲与之一决生死。天空中,虞邪不由得睁大眼睛,满怀震惊地看着战场上又多出来的不速之客。在此之前,她竟丝毫没有察觉那人的存在!且看修为,对方只是个地灵修,却能以一己之力抵挡住风珩竭乎六成之力的灵元之击,如此骇人的隐秘技巧!如此强大的防御力!实在令人汗颜!对此,虞邪只能想到一个词——杀手。而且,还是最可怕的影卫团杀手。因为,只有影卫才能潜伏如此之久,数名强者也无法察觉。自百年前影族灭亡,灵族与殷煊作战百年来,他手下以数量占优的皮影军团,与以速度和各类特长占优的影卫团,已经成为对灵族乃至整个万修盟的一大威胁。据沉延了解,影卫团中,以强大的防御力著称的只有一个——影卫头领,惊蛰。相传这位惊蛰头领的剑围强悍异常,在她全力发起的情况下,倘若攻击力达到她无法承受的范围,就会将部分伤害反弹给对手。而刚才看来,风珩的攻击似乎被她完全化开了,并没有反弹的迹象。还没到她的极限吗?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风珩自然也看出了惊蛰的底细,抬起头,虞邪仍在上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自己这边是孤军奋战,而对面的敌人却又增加了一个防御力强悍无比的帮手。为了对付这几个晚辈,她还没必要把全部底牌都翻出来……看来,只有收手了。最后一击,风珩将攻击强度提到八成,巨大的羽翼再次展开,周身气流比平时更是快上千百倍,堪比能摧毁整座高楼的龙卷风力度。同时,惊蛰也做好十足的准备,来应对这股强大的冲击。天空中,虞邪在骤然变化的风速中左右摇摆,空中没有着力点,她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向更远的地方飞去,以避免被波及。两方交击再次引发地动山摇,风势的余波不断横扫肆虐,竟将笼罩此地的黑云都迫散开来,露出晴朗日空。但湛蓝的天空也很快迷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下,时而浮现出深邃的夜空,时而电闪雷鸣,云雾笼罩,时而又赤阳高照…令天生异象,可见这一场交击的激烈。阿祭站在虞邪身后,看着她将所有伤害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使大部分攻击都被她反弹了回去,却也渐渐超过了她身体的负荷,她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显出黑色的伤口,密密麻麻,越发心惊。突然,一口黑血从惊蛰口中喷出,剑围轰然破碎,惊蛰瘦小的身躯缓缓倒在阿祭面前,而风珩的攻击,也随着惊蛰的倒下,戛然而止。顿时,风平浪静,天空露出湛蓝的晴色,那风珩也不知所踪,似乎在惊蛰拼尽全力抵挡冲击时,她就已经悄悄退出战场了。阿祭连忙上前查看惊蛰的伤势,“惊蛰,你、你怎么样了?”
此时,被冲击得遍体鳞伤的惊蛰,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的面具也在之前的战斗中被震碎了,露出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那是一只暗红色的眼睛。而阿祭,同样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由于惊蛰脸上被刮出无数道伤口,黑色的血液渗出,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印记,更加辨不清容貌。但阿祭也终于明白,她脸上的那些图案根本不是什么刺青,而是她在一次次战斗中留下的伤疤。如此瘦小的身躯,却要忍受如此痛苦的折磨……难以想象!阿祭颤抖着闭上眼,抱起惊蛰,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带你去找殷煊,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说着,就抱着重伤的惊蛰跌跌撞撞地往下山的路走去。天空中,虞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那两人皆受重伤,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除掉这两个敌人的眼线。除掉她们,对殷煊来说必定是一大损失,届时灵皇的胜算也会更大一些……但她实在下不了那个手!即使她并不觉得趁人之危这种事有多可耻,可如果对手是那样两个女子,叫她如何忍心?向来没心没肺的虞邪头领,竟然也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