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安德里忽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房门,然后压低声音,伸出手指着,“……门外有人。”
米笑一惊,随着安德里的目光看过去。门外一片沉静,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敲门。她又回头看看安德里的神情,突然有些紧张,她悄悄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很安静,没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片刻后,她猛然打开房门,一个男人正侧耳贴在她的门上,因为她忽然开了门,一个踉跄猛扑了进来,米笑连忙往后退退,慌张地回头,安德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偶娃娃,静静地立在角落里。是一个陌生男人,四十岁左右,长得格外高大,剃着板寸头,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工服,他正看着米笑,眼神很怪异,有点……呆滞。“你是?”
男人傻嘿嘿地笑了笑,唇角有唾沫流下,他伸手擦了擦,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个名字。米笑皱了皱眉,没听清楚。正在这时,对面的房门开了,一个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看起来就像电视里驱鬼捉妖的道士,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二虎!赶紧给我回来!”
老人一喝,中气十足,吓得男人立即退了出去,小跑着站回张道士身边,张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站在自己房门口看向米笑,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打量观察她。“他脑子有点问题,不好意思。”
米笑想起住在隔壁的大姐说过,张道士有两个徒弟,一个聋哑,一个痴呆,想必这就是痴呆的那个。张道士介绍道,“这是我大徒弟。这么一个傻子去外面也讨不到饭吃,跟着我好歹能解决他的一日三餐。”
米笑连连点头,对这张道士的印象颇好,“我听隔壁王姐说过,张道士您真是个好人。”
不仅如此,这一片的流浪猫狗都是张道士在照看。他弹了弹烟灰,“对了,被锁的那间屋。”
他伸手指了指米笑背后,米笑连忙点头,他又道,“切记,千万不能开。还有……晚上如果听见黑巷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你不用怕,好好呆在家里就没事儿。”
本来她不怕的,但突然被一个道士这样讲,米笑忽然觉得后背一凉,瘆得慌。“这、这后巷里面以前……真的……死过人?”
张道士无所谓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旋即转身回头,似乎不愿与她多讨论这件事,进了屋,房门一关,走道间又恢复一片沉静。一阵阴风吹过,米笑打了一个冷颤,然后迅速退到屋里,关掉房门,一回头便看见安德里正站在被锁上的屋子前。他仰着头,盯着房门发呆。“喂~”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安德里,你、你别吓我啊……”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安德里偏了偏头,把食指放在嘴里轻轻地咬,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为什么要锁这间屋子呢?”
米笑答,“因为这间屋子里有一扇用符咒封起来的窗户。”
安德里又问,“为什么要封窗户呢?”
米笑答,“为了防止脏东西进屋啊!”
安德里回头,看她,“可是主人,这世界上哪来什么鬼……如果真有鬼,故事里不都说鬼可以穿墙么?”
越说米笑越冷,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安慰自己,“因为有符咒啊!”
安德里举起左手,手指间夹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你说这个?”
“啊——”米笑惊呼一声,“你你你你你……”她吓得脸色苍白,“你把屋里的符咒撕了?”
安德里天真地眨眨眼,然后点头。“你你你你……你怎么能撕呢!快、快进去把它贴上!”
安德里把手中的符纸摊开,放在眼前,左瞧瞧右看看,“主人,你认识吗?”
他把符纸递给她,“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米笑着急,“这是写给鬼看的,我怎么能看懂!”
安德里一脸疑惑,“你确定鬼可以看懂么?”
“……”额。好像、似乎……米笑蹲在他身前,“算了,你先去贴上,求个心安。”
安德里急得跺脚,“人家还在这儿呢!”
米笑看看他,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对方是一个千年老妖,万年老鬼的,我们对付不了怎么办,是吧?”
安德里委屈地嘟着嘴,还是一脸疑惑,似乎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总之,你把它贴上去也不碍事儿,对吧?”
安德里哼哼唧唧,“哼。”
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转身,进了那间被锁住的屋子,没一会儿又穿了出来,垂下头闷闷地说了声,“人家弄好了啦。”
米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夸赞道,“安德里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