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沈思那一组才赶到。天空中繁星璀璨,如洗的苍穹,如洗的湖水,像两面镜子,相互映照,尽显芳华。深山中美景虽好,但蚊虫也颇多,李雅馨身上被咬了许多红点,正不停地挠着痒,“这导演给的药也不管用啊!痒死我了!”
“你别挠了,山里的蚊虫毒,越挠越痒。”
沈思把裤脚放下,“所以让你们不要穿短裤,把身上全都遮好,遇到蚊虫还好,要是遇到毒蛇可有你们受。”
“你说这山里该不会真有毒蛇猛兽吧?我之前听百灵村的村长说过,这山中时常会有野兽出没。”
李雅馨一脸担忧。她想着那晚在死亡谷里遇到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说是野兽,她更愿意承认那是个怪物。死亡谷里的怪物难不成只呆在死亡谷里不会出来的吗?导演说了句话,“你们放心,既然我们节目组都带你们来了,肯定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们这里可跟着很多野外求生专家,而且在来之前也把路线打探好了,这条路线常年都会有一些徒步者进来,很少会遇到危险。”
李雅馨半信半疑,瞅着导演问,“你们真打探好了?”
微微一顿,忍不住,她还是问了,“你们打探的时候没有听说这里有一个死亡谷吗?”
导演淡然地回,“那边是无人区,深山中总会有一些无人区,我们不去不就好了。”
众人围着一团篝火,李雅馨嗤了一声,顺势倒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叹息一声,“我想我家孩子了。没我在,他们肯定都想死妈妈了。”
这个地方没有信号,不通网络,所以自从进了这个深山后李雅馨就没有和家里人联系,米笑倒是看了几张她孩子的照片,特别可爱。由于今天实在太累,不到八点众人就纷纷回到帐篷里休息了,米笑也很快入眠,一直到她被一阵说话声吵醒。醒来后看了看时间,深夜两点半。走出帐篷,她发现安德里正坐在篝火旁,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停地拨弄着火堆,正玩得起劲,一听到有米笑的动静,他立即抬眸,那双眼眸中似乎是闪过了流星般,刹那芳华一掠而过,他扔下手中的树枝,站起身,准备往米笑走过去。刚刚的声音不是安德里发出来的,米笑追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到导演组的帐篷,一名女导演和男导演正凑在一块儿不停地说着什么话,看起来似乎有些着急,因为他们努力的压低音量,却还是发出了悉悉索索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米笑蹙了蹙眉,向他们走过去。安德里急急忙忙跟在她身后。两名导演一看到米笑走过来了,立即止住说话,纷纷向她看了过来,米笑问道,“怎么了吗?”
其中一名更为年轻的女导演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立即被另一个导演制止了,“没什么事,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了?”
米笑愣了愣,忽听身后的安德里说了声,“她问,怎么了。”
那位男导演就是今天下午不许陆星辰和安德里一起拍照的导演,一听安德里这么说了句话后,神色一沉,看了看安德里复而看向米笑,有些为难,也有些顾虑。过了片刻,他说,“我们留在百灵村的人刚刚连夜赶过来,他说……”微微一顿,“那座吊桥断了。”
米笑一惊。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座雄伟的百年吊桥,那一根根如手指般粗的铁链组成起来的吊桥……断了?村长说过,那座吊桥历经了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依然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一般屹立着,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更别说断……“怎么会断呢?”
这个问题听似白痴,但这也是所有人发自内心的疑惑,自然断的?怎么想也不可能啊,他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觉得那个部位或者什么地方不扎实,别说是自然断的,就是人为都很困难。那么粗的铁链一根根缠绕在一起不用特殊工具根本无法弄断。导演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疑惑。那座吊桥是通往外界唯一的道路,是他们出山的必经之路,而现在桥断了……“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导演叹息一声,继续摇了摇头,“村长已经和外面联络过了,只是那座桥要修起来有些困难,估计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说完之后导演又笑了笑,换上轻松的神情,“不过没事,应该也要不了太久,只是为难你们要在这里多停留几天……当然,这种无法估算的意外给你们造成的损失我们节目组会承担。”
米笑倒不担心什么损失,她最近也没有什么通告,只是总觉得这件事很不妥,那座桥这几百年来都没有断过,却偏偏在他们入山之后断掉了……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他们有着种六合彩的运气?和导演结束谈话之后米笑就回到了篝火旁,反正也睡不着,她顺势拿起刚刚被安德里扔掉的木棍,坐在篝火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安德里像一只小狗一样蹲坐在她的身旁,就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看够了么?”
小狗摇了摇头。“不准看。”
小狗哼了哼,撇过头,用余光偷看。米笑扔下手中的木棍,转头看向安德里,安德里一见整个人都兴奋了,正要回头过来的时候,米笑又一声呵斥,“我让你别看就别看。”
某小狗强忍着头,一动不动。“你说……那个死亡谷的故事会不会和偶有关系?”
安德里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让你想一想。”
安德里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似乎是不愿意和她说这个话题,但还是忍着性子不停地想啊想,过了片刻,他说,“什么故事嘛……”“……”这个死孩子!米笑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她是了解安德里的,估计村长在说那些关于死亡谷的故事时,他压根儿就没有听。米笑耐着性子,“就那天晚上我们四个去的那个地方,你觉得那个地方奇怪吗?”
安德里点了点头,“怪。”
“哪里怪?”
“有杀气。”
“除了这个呢?”
“恩……”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让你好好想一想!”
某孩子都快被她给急哭了,委屈地嘟着嘴,想啊想,又过了片刻,“……很黑。”
“……除了这个呢?”
“……冷?”
那小余光各种瞅她。“你是没有智商的吗?!”
米笑低吼着,“那吊桥呢?你觉得它是怎么断的?”
“它断了就断了嘛……人家哪里知道……”某少年委屈地都快哭了。“我让你思考,我让你学会自己思考。”
安德里猛然回头,眨巴着那双水亮的眼睛,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脯,说道,“你在我面前,我怎么思考嘛!”
看着安德里那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米笑差点没有绷住,她想笑,却只能忍着,“那我走了,我刚刚的问题你好好想想,明天我再来问你。”
米笑站起身,刚准备走开,某人也立即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嘛……你陪我一下嘛……”“喂~!你是不是得寸进尺啊?!你忘了我之前给你说的什么?”
米笑瞪着眼睛,表情严肃,看起来很凶,至少能把安德里唬住,“你搞这些小动作,动这些歪脑筋,耍小聪明,我都没有和你计较,你现在还来要求我了?”
安德里垂下头,就是不愿意松开手。“我说一年不见,你是不是就抛到脑后去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要上天是不是?”
安德里嘟着嘴,一脸不服气,却敢怒不敢言。“你看看你现在,叛逆期是吧?不服气是吧?怎么?想和我吵架,还是想动手打人啊?”
米笑觉得她就像在教育一个不听话的坏学生。安德里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我没有……”但那一脸的表情和语气就是不服气。“你是不是不满意我对你的惩罚?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少年蹙了蹙眉,撇开头,“没有啦……”“那放手。”
某人不甘心地松开手。“把手乖乖地给我背在身后!”
某人乖乖地背着手,站在她面前。这个画面很好笑。安德里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垂着头,躬着背,委屈地,不服地,别扭地,站在米笑的面前,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狼狗;而米笑仰头看着他,时不时对着他指指点点,严肃呵斥,特别像一只炸毛的吉娃娃……这所有的一切全都看在一个人的眼里……杜水湾也是被说话声吵醒的,结果他一掀开帐篷就看见米笑和安德里站在篝火旁,倒是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就从那个动作表情来看……安德里似乎做错了什么事,米笑正在教育他。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那个安静沉默的少年,在米笑的面前乖得像一只宠物。他知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可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现在的男孩子谁能这么乖巧的?就算在妈妈面前也做不到这个样子,更何况这些养尊处优从小就受尽宠爱的男孩。难不成这米笑是他安德里的亲姐姐?看起来特别像长辈,可……想想也不是,因为安德里对米笑的那种关心和爱护,以及偶尔一闪而过的眼神,那明明早就超出了姐弟之间的界限。恋人?虽然米笑特别显小,十八岁的少女她去演都不会觉得不符合,但是从年龄上来说米笑始终比安德里大这么多,不过现在这种社会姐弟恋也非常的普遍,大个十来岁都是常有的事,特别在娱乐圈中。所以……这安德里是米笑养的一只特别特别听话的小奶狗?这也太奶了吧……“咳咳咳~~”杜水湾轻轻咳嗽一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里晚上还挺冷的。”
米笑一听有人出来了,立即回到篝火旁坐下,还不忘小声呵斥安德里,“你也坐下,快点!”
安德里乖乖地坐下,背过身,撇过头,有小情绪了,“……哼。”
杜水湾一走出帐篷,米笑立即和他打了声招呼,“杜哥,你也醒了?”
微微一顿,不好意思笑笑,“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哟,你们都在呢。”
杜水湾伸了一个懒腰,慢慢走过来,“八点睡到现在也差不多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走到篝火旁坐下,“你们在聊什么呢?”
米笑想了想,把刚刚从导演那里得来的消息转告给了杜水湾。反正这件事早晚他们都得知道,导演就算想隐瞒也没有办法。杜水湾的想法显然比安德里多,他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道,“这真是太巧了。”
抬眸看向米笑,他哭笑道,“这是我们运气好吗?”
米笑也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