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韩昊和秦蜜蜜关上门,带着一大家子到了他岳父家。“快快快,进来,刚好饭做好了,一起吃个饭。”
王翠花乐呵呵的招呼着他们,自从回了这里,她的心情就没有一天不开心的。就爱听村里的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话,秦大川也不例外。窝囊了那么些年,终于扬眉吐气了,能不嘚瑟。饭桌上。“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们看看什么时候去。”
王翠花说道。陆露对于表姐的死虽然难过,但到底人都去了十几年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我也准备了,吃完饭就去吧。”
在家里,她和舅舅就说好了。她理解舅舅那迫不及待的心情,就跟她当初回国的第二天,就去祭拜了自己的父母一样。秦教授点点头,他确实很想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女儿。他们这里的人死了都会埋在一片山头,秦蜜蜜的亲妈也不例外。于是,远远的就看到五个人提着篮子往山上走去。看到的村民就会问一句。等他们走后,村里人都知道了原来他们是去祭拜那个早早去世的秦蜜蜜亲娘呀。这王翠花还真是大方。也是,人家闺女这么出息,是该看看亲妈去。就是不知道另外几个陌生人是谁。坟头在半山腰处,爬上去也把年老的秦教授和身体刚恢复没多久的陆露累的不行。秦蜜蜜提出休息下,但秦教授不愿意,好在秦蜜蜜有力气,硬是撑着他到了目的地。秦大川带着众人走到了几处挨在一起的坟头,指着其中一处:“这一个就是蜜蜜她妈。”
秦教授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小土堆,还有前面的木牌子,刻着一个名字——张冬梅。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那块破旧的木牌,这里深埋的是他的女儿啊。秦大川已经将带来的贡品摆放整齐了,还拿出来了祭拜的黄纸和金元宝,放在地上。“她妈,你可要保佑我们家蜜蜜一辈子快快乐乐,无病无灾,子孙满堂呀。”
陆露也看着这个还未曾见过面的表姐,同样是失去亲人,但她至少命还在,可表姐已经早早地没了。——表姐,你好,我是你的表妹,舅舅和舅妈找了你好多年,吃了太多苦,舅妈也没了,只留下舅舅一个人苦苦的寻找你。——好在找到了你唯一的孩子,你要是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舅舅和蜜蜜平安无事。——我们每年也会为你烧纸祈祷的,望你早日投个好胎,不要像这辈子过得这么苦了。一行人都上前轮流着烧了黄纸和元宝。“我想单独和我女儿待一会。”
秦教授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众人也都理解,他们走出了这个地方,将空间留给了这对阴阳相隔的父女。刚走到远处,就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哭泣声。心里有点难受。“我的女儿,是爸爸来晚了,呜呜呜……”秦教授抱着木牌哭的不能自已,眼泪从眼眶里不断地落下,掉在了土里。“你不姓张,也不叫张冬梅,你姓秦,是的,和你男人和闺女一样的,你说巧合不,这一切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你叫秦媛媛,是我和你妈妈翻了好多本书,才确定的名字。”
“古有‘仙媛乘龙夕’之说,媛是美丽珍贵之物的代表,你就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
“当年要是你没丢的话,肯定被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现在有夫有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爸爸对不起你。”
“我看到你的女儿了,很优秀,我非常的喜欢。”
“她有一个爱她的男人,还有两个活泼聪明的孩子。”
秦教授慢慢的缓过来了情绪,开始边烧纸,边说一些平常的生活,尤其是他和老婆子当年的事情,以及对女儿深沉的爱意。纸总有烧完的时候,话却像是怎么都说不尽。他有太多太多想要告诉女儿的事情……秦蜜蜜这边,除了她和韩昊,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他们等了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老爷子还没有叫他们。“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累了。”
秦蜜蜜说道,她以前也是来过几次这里的,后来那个运动之后,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祭拜祖先和死去的人了。上山的人几乎没有,都是在家里偷偷地烧纸。韩昊点点头。两人过去的时候,老爷子坐在地上,看着坟头发呆。“外公。”
秦蜜蜜看着眼神放空的老爷子,不放心的叫道。听到声音,老爷子机械般的转过头,看到是自己的外孙女,眼里闪过光亮。“蜜蜜,是你呀,快来,你妈妈说想你了,你给她磕三个头,告诉她你现在很好。”
人死前最怕的就是自己死了后,就被人遗忘,没人祭拜,从此在这世间再无痕迹。秦蜜蜜跪在坟前,开始磕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外公和爸爸,你不要担心。——愿你和你的女儿早日投个好胎。她想,或许,她们也早已经投胎去了。韩昊看到媳妇跪了,也跟着跪下,同样的磕了三个头。“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蜜蜜好,绝不让她受委屈。”
“妈,我也会对韩昊好的,我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很幸福,您就放心吧。”
两人相视一看,眼里的温情一目了然。秦教授看着他们的样子,很欣慰。——闺女,你看到了吧,你的女儿嫁了一个好丈夫,他会为她遮风挡雨,会为她洗手做羹,会让她一辈子活得开心。——爸爸也会为你祈祷的,愿你下一辈子平安顺遂。老爷子站起身的时候,腿都僵硬了,幸亏有韩昊及时的接住。下山的时候,是韩昊背着的,秦蜜蜜在边上虚扶着。老爷子了解了一桩心事,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是去了一半。晚上,老爷子早早地就睡了。因为他们还要去女儿生长的地方去看看。两个孩第一天在村里还不太熟悉,可是今天,那就跟脱缰了的野马一样,出去了,就叫都叫不回来。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把两人交给了春花娘,都是小草看着的。听说只有吃饭的时候回来,其他时间都在外面和小伙伴玩耍。等秦蜜蜜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脏乎乎的胖墩,早上才穿的干干净净的衣服,这才过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已经上面都是泥土了。就连一向干净白嫩的脸蛋上都黑一道白一道的。两只小爪子都是黑漆漆的,就像是用锅底灰洗手了一样。秦蜜蜜当时看到,就把他们交给了韩昊。只是重新变得干干净净的他们吃了饭又出门,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成了和之前一样的状态了。得,白收拾了。可能是白天玩累了,兴奋地孩子们躺在炕上就睡过去了,还像小猪仔一样的打起了呼噜。“这两崽子,明天没人管,估计又要玩疯了。”
他们已经决定明天就去那个山里的村子,这是老爷子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