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罗通师兄那边……”“先去天门坪一趟。”
言罢,两人便带着蝴蝶一起,快马加鞭赶往天门坪。……丑时。当梆子敲响的一刻,罗通已然现身于天门坪中。龚长林还在处理公务,一见罗通到来,先是意外,紧接着便问起了他的来意。军帐内,罗通摇着头,刚刚一路急行,他确实很累,喘着粗气把赵飞扬的手书来拍在公案上。“这是什么?”
龚长林顺手将书信展开,仔细看过之后,脸色微变,连忙下令:“来人,立刻调雷开到我帐前听用,令调一千梨花军,立刻集结,准备出发!”
门外的武士不敢耽误,听出龚长林言辞焦急,连军帐都没进,忙去传令。这时候龚长林才给罗通倒了一杯白水:“喝口水,我集结队伍,需要一点时间。”
“要多久?”
焦急问话的同时,罗通就把那白水灌了下去,顿感刚刚咽喉的生涩消去,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很快。”
龚长林说着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摘下自己的佩剑,挂在腰间:“你没有马匹吧?”
“我的脚程更快些。”
闻言点头,龚长林没再说话,只听帐外一阵脚步声音,一袭甲胄在身的雷开提着双鞭闯了进来。“大哥,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说这话,他才注意到一旁的罗通,不觉一怔:“罗通兄弟,你咋来了?军门到了?”
“先别说那么多。”
还不等罗通张口,龚长林已打断了他,“等一会军队集结完毕,咱们立刻赶往花街,雷开,到时候你在前领兵务必将花街团团围住,今天晚上就算是六部大员,皇室宗亲也决不能放他们出入。”
“嗯?”
闻听此言,雷开心中琢磨起来,莫不是今天晚上赵飞扬要做一笔大的?他搞不清楚,但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只要听令就好。“得嘞。”
一口应下后,只见他傲然说道:“将军放心,标下谨遵上令!”
此刻,一名武士在帐外应话:“将军,兵马已集结完毕。”
“好!”
龚长林与帐内二人目光交换,随即迈步要走,然而就在此刻忽然一阵山呼在帐外响起。“标下,见过提督大人!”
“啊!”
闻言,罗通最为惊讶,一个闪身出去,只见赵飞扬正从一架马车走下,冲着周遭甲士摆手致意:“众人免礼。”
说着,罗通等三人已到他近前:“公子,您,回来了?”
这是出于真心的关切,只不过罗通那难以置信的目光却让赵飞扬觉得有些好笑,看来罗通对自己是全无信心,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够这般简单的平安归来。但,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他越是这样,越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忠心。“是啊,我回来了。”
此时外人太多,赵飞扬并没有多说什么,紧接着转向龚长林,“长林兄,散去众人,今晚的行动到此结束。对了,你派出去几个传令,通知一下还在花街的卢大人,让他可以把人撤回顺天府了。”
“是!”
龚长林散去众人,安排传令不提,这边罗通又对赵飞扬问道:“那个公子,您回来了,铃铛师妹呢?”
“她没事,就在马车里。”
“如此就好!”
罗通松了口气。对他而言,其实什么都抵不过他们两人的安全更重要。一切安排妥当,龚长林邀请赵飞扬入帐攀谈,却被他拒绝。“长林兄,今天就算了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办,我到这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你出兵。好了,今天晚上的事,对谁都不要说,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透露给你。”
龚长林连忙应下。但心下却觉得可惜,要是没猜错,军门今晚应当是与暗星斗智斗勇去了。对于暗星,他也好奇得紧。“好吧。”
龚长林微微颔首,什么话都不再说,拉着雷开进帐喝酒去了,赵飞扬也带上罗通,驾车而去。……皇都郊外,赵家粮行。在小厮的带领下,他们找了一间很僻静的房间。罗通守在外面,赵飞扬与铃铛,还有那被擒下的蝴蝶此刻正在内里交谈。蝴蝶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此外,赵飞扬还亲手为她倒了一杯香茶,摆在面前。“喝点茶吧,压压惊。”
赵飞扬笑着道。蝴蝶点点头,有意识避开赵飞扬那审视的目光。赵飞扬恍若味觉,依旧笑道:“蝴蝶姑娘,今天,多谢你了。”
“嗯?”
蝴蝶一怔,继而冷笑起来:“谢我什么?今天是我们失手了,赵将军果然深藏不露。”
“话不能这么说。”
赵飞扬摇头一笑:“其实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今天姑娘几次为我争取时间,赵恪,铭记于心。”
“你杀了我吧。”
放下那杯还未曾品尝的暖茶,蝴蝶语气决绝:“落在你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我很清楚,如果你认为今天我帮了你的话,那么,就杀了我。”
“想死还不简单?”
赵飞扬没有说话,反而是一旁的铃铛心中火起,说着便要动手。赵飞扬连忙按下:“铃铛,别杀她。”
他看向蝴蝶:“其实姑娘心里的担忧,我很清楚,但你想,如果我真想把你送去官府,又何必将你带到这里呢?”
蝴蝶眉头轻蹙,不知道赵飞扬的目的是什么。赵飞扬笑了笑:“姑娘,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加入暗星吗?”
“没有理由。”
蝴蝶摇头道:“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是暗星的人,是他们将我抚养长大的。”
微微点头,赵飞扬却疑惑道,“这么说,姑娘的父母也是暗星的成员咯?”
见他提起自己的双亲,蝴蝶脸上顿时显落寞与伤感,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更是无尽的悲凉哀怨,低下头来,默默不语。“难道,她父母死了?”
心中的疑问,赵飞扬并没有说出,轻叹一声岔开话题:“蝴蝶姑娘,阿珠已经逃走,你知不知道在皇都境内,还有何人,是你们暗星的成员?”
“我不知道。”
蝴蝶摇摇头,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伤感中跳出来,语气十分落寞:“我一直跟在大姐身边,虽然也有几个部下,可是……他们今天在画舫上都死了,至于其他人,只有大姐知道。”
“你所说的大姐就是阿珠吧?”
蝴蝶点头。赵飞扬道:“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很不一般。”
“从小,我就是跟着她长大的。”
说着,蝴蝶叹了口气,“对我来说,大姐就是我的亲人,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帮我查找父母的线索,虽然没什么进展,但她对我的恩情……为什么,我要对你说这些呢?”
蝴蝶忽然闭口,自嘲一笑。“这么说,你的父母是失踪了?”
赵飞扬眉头微挑。嘴上这么说,但赵飞扬心里却有种感觉,这蝴蝶的父母,怕不是被暗星给杀了吧……杀死仇敌父母,然后将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为自己所用,这样的桥段,赵飞扬上辈子见得多了。看着她,再想想自己,赵飞扬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都是没有父母的可怜人……“姑娘,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