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门外的兵丁已经开始动手,朱蒙心中惊骇非常,一旦赵飞扬真的借用封库把所有事情查出来,皇帝非得把他活刮了不成。这还不算什么,那陈志安回来还不得灭他全家?一想到自己得下场,朱蒙顿下狠心,回头抄起墙壁上悬挂的长刀,撤去刀鞘,顿时厉声:“我看你们谁敢!私封档案,死罪!弟兄们,同僚们,他们这是骑在咱大爷们脖颈子上撒尿,给咱们泼脏水你们就这么忍了吗!来人啊!”
这种事情就怕有起头的,原本兵部就是上下一心,刚刚大家都不说话那也是奉了他的意思,眼下他一嚷嚷,所有人顿时都抄起了刀兵,院子里面那些兵部看门的兵丁们也都涌了进来。在林意深到此之前,朱蒙早就做了安排刀枪剑戟全部列装,他是拼着一死也不能让赵飞扬把事情办成了。“都别动!”
兵部官兵齐声喝斥。兵部的驻兵要比赵飞扬带来的多几倍,一瞬之间他的手下全部都被包围了起来,只是在这群梨花军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畏惧。在朝上赵飞扬见识过朱蒙的跋扈,兵部里面大多官员又都是武将出身,冲动起来什么都敢做。为了防止生变,他也做了准备,这一回带来的兵,都是之前和他孤城鏖战出来的精锐,此刻又有梨花枪在手,哪会把这群家伙放在眼里?把梨花枪排列,双方对峙起来。看着园中刀兵相向的一幕,赵飞扬不由冷笑起来,“看你们这样子,是要造反不成?”
“哼!造什么反,我们这是无奈自卫!”
朱蒙冲身旁的一个官员甩了眼色过去,此人当即义正言辞的道:“兵部乃是朝廷重衙,就算是你赵大人持陛下圣旨查案,也不能私自带兵进入,更何况刚你所言,大有威胁我等命官之意味,我等未防遭杀戮,不得已而为之!”
说话的这个,也不是外人,正是之前朝上战战兢兢的那个。上下扫量他一遍,赵飞扬很是赞许,“不成想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刚刚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动声息的就把事情的性质改变了,好啊,能人!你在朝上,怎得不敢如此?”
“为臣者,自当尊君王礼。”
“行!”
赵飞扬甚至为他的义正言辞拍起了巴掌,“你真是可惜了,要是你能在陛下面前也这样的话,我想你早就比朱蒙的官还要大了。”
“休得挑拨!”
那人还是刚刚那副样子,赵飞扬看了都觉的恶心,不再理他,转向朱蒙问道:“眼下的局面看样子我是没有办法封库了?”
“你说呢?”
朱蒙一脸的得意,他已认定今天赵飞扬是绝对没有可能将档案库封存!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现在这样,连命都豁出来了,他真就不相信赵飞扬他们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和他们拼杀。看了看朱蒙,再瞧瞧门外的兵丁,赵飞扬叹息一声,冲身旁的林意深道:“林兄啊,眼下你觉得如何是好?”
林意深睥睨众人,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言道:“此类之人,强词夺理,巧舌如簧,违逆天命,虚与委蛇,该杀!”
“该杀?”
赵飞扬点点头,瞧着他们咋舌,“说的对,就是该杀,然而我只是一个大臣,好像权力诛杀他们啊。”
说到这,他还故意的叹息了一声。林意深了解他的用意,在一旁接话道:“军门有天子剑,凡大梁官民,无人不可杀。”
“哦。”
赵飞杨此刻作恍然大悟状,饶有意味的看向朱蒙等人。反观朱蒙等人此刻更是嚣张的放声大笑,那笑声中不难听出讥讽与嘲弄。“赵恪你他么吓唬兔子呢?”
朱蒙此刻猖狂如斯,用刀指着他的鼻子可着劲的嚷嚷。“老子知道陛下赐给你一把天子剑,可是你没带啊,我看的真真的,你今天就没带剑,那就和没有一样,知道吗?“我看看你们今天谁敢动,我也知道你的梨花枪厉害,可是你才几个人?今天兵部里面我安插了一千三百个健卒,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今天无论如何,你们是什么都干不了,老老实实哪来的回哪去,你还是提督,要不然,今天兵部衙门,可就要因为你的压迫,生出兵变了!”
赤果果的威胁!眼瞧着朱蒙横眉立目,赵飞扬的脸色也冷峻下来,如刀目光,掠过众人,寒声质问,“屋内的官员、门外的军士,看你们这样子,今天是打算抗旨不尊了?”
无人回答,实际这也算一种回答。见他们铁了心要如此,赵飞扬眼睛眯了起来,暗忖的确不怪皇帝近来如此乖张凶戾,陈志安这一党的确太过分了,他人不在皇都还能让一个官署衙门的人,上下一心,甚至连和造反差不多的事都敢做,足见其势之大。不过,赵飞扬也知道,他们眼下没有人作答,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他们唯恐今日自己大事难成,万一要是表现出动摇,到时候陈志安回来,他们没法交代。看了一圈所有人,赵飞扬把心一横:“常言道天作孽犹可赎,自作孽不可活,本督今日是不想动用刀兵的,看来不见血是不行了。朱蒙你刚才说什么,本督的天子剑不在手中,就和没有一样,对吗?”
“正是!”
朱蒙的肯定,源于他武将出身,像是剑这样的兵器,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否携带。“换句话说天子剑在手,本督就能杀你,对吗?”
“是!”
赵飞扬不再理会他,目光深邃,面露诡笑的对身旁的罗通道:“来吧,把本督的剑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罗通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他们来此之前,赵飞扬问他能否身藏两把兵器不被人发现,那时候罗通还不明白,现在他可是清清楚楚。什么话都没有,变戏法一样,眨眼间天子剑已被他捧在手中!一见此物,众人皆惊!尤其是朱蒙,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他明明看清楚了,赵飞扬根本没带着剑!可是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看赵飞杨,一声冷哼后,抄过天子剑来,朗声而言,“此天子剑,如朕亲临,尔等兵部司官、甲士,还不跪迎圣驾,真的要反了吗?”
赵飞杨言罢,兵部的官员、甲士连同他带来的人,悉数跪倒,山呼万岁,“恭迎陛下,愿陛下圣躬金安,吾皇万岁!”
“圣安。”
说罢,赵飞杨目光转向已呆立的朱蒙,用嘲讽的语气道:“怎么,你还不跪?是想触怒天颜、反抗谋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