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允垂手坐在一旁并不开口。“至于给他什么官位,朕也已经想好了,国师之位空缺多年,他既然能掐会算,这个位置却正合适他。”
“陛下隆恩,想必玉真人也会十分感激,不过只怕飞扬舍不得放人。”
程正允皱着眉头,一副为陛下着急的模样。“程爱卿。”
赵一凡忽然冷冷一笑,“他是您的学生,这件事,还要您去帮忙。相信飞扬兄不会不理解朕的心意,况且还有您这个做老师从中调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
程正允小声回应不再作声。赵一凡又问了一些关于前线战事的情况,两人一直聊到深夜这才亲自将程正允送出了御书房。一人高的青铜灯座上,刻着草龙文的牛油巨灯熊熊燃烧着,虽然是黑夜,但御书房中却亮如白昼一样。赵一方光着脚坐在床榻上,目光凝视着桌上的半杯参茶,眼神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陛下,依我看这程大人可心里藏着事呢。”
一旁侍奉的李公公一面上茶一面小声的嘟囔道。“那是当然。”
赵一凡冷哼一声,道:“飞扬兄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对了,江淮赈灾粮草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亮如白昼的灯火照耀下,赵一凡的脸黑的跟锅底一般。……出了皇宫,重新上了自己的马车程正允全身瘫坐在靠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皇帝陛下虽然态度亲切,可隐隐的总是透着些许的不快之色。但是他心中更为担忧,果然皇帝还是看上玉殛子,他到底是不相信飞扬……自古以来,忠臣良将有多少人是在这种猜忌下最终身首异处、或是兴兵作乱的?而今天下,赵飞扬可谓是千古一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从他的功绩来看,超越他父亲根本就是时间问题。并且他心性刚强,深邃沉稳,又极具抗争性,从他对陈家的态度,还有着一次江淮赈灾之行中的过程就看得出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是皇帝对他猜忌过分,亦或是威胁到他,那会是什么后果呢?关于这一点的答案如何,自己心里很清楚。按照某国之策,这种情况下,应该对赵飞扬进行一些提防措施,免得真的到了哪一天,朝廷无从应对。但好在赵飞扬的性格如此,程正允很清楚,只要皇帝做的不是特别过分,他就会一直选择退让,不过这有一个前提,就是绝对不能伤害到他所珍视的东西。家人!深吸口气,程正允心中黯然,从此以后只怕自己要在皇帝和赵飞扬之间不断调节才行,不然的话后果如此……唉!“大人我们回府吗?”
老马夫的声音传来。“嗯……”程正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先去趟苏府。”
马车缓缓地开动,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苏府门前。虽然是深夜苏府门前正有几个小厮闲坐着聊天,忽然间一辆马车停下,其中一人开口道:“是内阁学士程大人的车。”
“我先去禀告老爷,你们在这里老实点不要惹得程大人不快。”
说罢便发足向内狂奔。程正允下了马车在几名小厮的引领下向苏府内院走去。正在此时一队人影也从内院走了出来,为首之人正是苏定方,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却是苏雨萱。“程大人,跑了一趟南地怎么还瘦了些。是南地的食物不合口吗?”
苏定方大笑着迎了上去,拍了拍程正允的肩膀说道。“舟车劳顿,一路上也没怎么好好吃饭,自然是瘦了些。”
一旁的苏雨萱也适时上前行礼,道:“侄女见过程大人。”
“雨萱出落的真是亭亭玉立。”
程正允又对苏雨萱笑了笑。“这大半夜的跑我府上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呀。”
苏定方佯装板脸道:“好事我可就放你进去,坏事我可就要赶人了。”
“好事好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怎么样还不快请我进去?”
“哈哈哈,好我这就命人去做几个好菜,温几壶好久。”
一旁的苏雨萱迟疑了片刻,鼓足勇气到程正允身边道:“程大人,飞扬如何了?”
虽然苏定方有时也会告诉苏雨萱一些前方的事情,但是都不及时。苏雨萱总是常常挂念着,现在眼前有个从前方回来的人,自然是不能放过的。“我来呀就是为了他。”
程正允神秘兮兮的对苏定方苏雨萱说道:“飞扬又要高升了!”
“不要说得这么笼统,详细说说。”
苏定方追问道。赵飞扬率领大军击败楚琼的事情他们早已经知道,论功行赏他也该加官进爵。这种大家心里早就有准备的事情,或者是已经确定一定会发生的事情程正允怎么还会单独拿出来说事?“苏将军你就是这么招待给你报喜的人呀?”
程正允佯装不满的伸出手来,说道:“应该掏出几两银子给我打赏才是呀。”
“你真是……”苏定方有些无语,拉着程正允便往屋里走去。若是放在平时这种场合苏雨萱一般都不会掺和的,但刚才程正允又说了是于赵飞扬有关,她心里关心的很,赶紧跟了上去。酒宴很快布好,程正允轻轻抿下了杯中的酒,舒服的舒了一口气。“还是熟悉的味道。”
“行了,这好酒好菜也都给你准备上了,可以和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没看见你那侄女正支这耳朵等你说呢吗?”
程正允转头去看,苏雨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好了好了,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吧。”
程正允放下酒杯,笑着对两人说道:“刚才陛下传我入宫觐见,亲口跟我说了,这次飞扬回来,会升之正一品镇国大将军,封武襄侯。”
“正一品镇国大将军?!”
哪怕是以苏定方多年的见识,此时也微微有些吃惊。镇国大将军的官衔可不是随便能加的,满朝武臣能享受到这一殊荣的,也就只有赵飞扬一人。帝心之宠,满朝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