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是有,此时此刻,陈志兵也绝对不甘于此。自己不做点什么,万一到时候赵恪反悔了,只怕是连讲道理的机会都没有。哪怕现在也没有,可陈志斌还是愿意用自己的贡献,来作为挟持赵飞扬道德的工具。“大将军。您这样讲,真是罪臣意外!别的话先不说。罪臣在此叩谢大将军!”
说着,他起身又要俯拜,赵飞扬依旧阻拦。“陈大人,万万不可如此。您要是还这样的话,只怕我要改变主意了。”
“别!”
一听这话,陈志斌顿时挺直了腰杆,“大将军给我脸,留着我这最后一分尊严,我心里有数。”
说着,陈志斌顿了一下,“所以要是大将军信任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够出一份力,也算是赎罪,也算是对大将军的感谢,可好?”
“陈大人要怎么样?”
赵飞扬眯着眼看他,并没有答应,毕竟此时此刻,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都能左右大局,所以他必须要小心。陈志斌当然也理解他,赶忙解释起来,“大将军我在陈家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虽然不如那个孽障一手遮天,但是登高一呼也会有很多人愿意追随我,所以可否让我试试,如果真有效用,也能少做一些杀孽不是?”
“好吧。”
赵飞扬稍稍犹豫了一下,赶忙点头,“果真如此,陈大人非旦无罪,反而有功!”
“但求无过吧……”陈志斌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刚想起身,确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郑重又悲怆的看着赵飞扬,“大将军,我家老祖宗的尸体……可是被您夺来了?”
“是。”
“我能看看吗?”
陈志斌说着,嗓音已经沙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老祖宗最后一面,他这尸身……算了吧,我能见见吗?”
他欲言又止,但赵飞扬却一语道破其心,“陈大人是希望我将陈泰山的尸体焚化了吧?毕竟出了这种事情只怕陛下他未必会留下老人家一个全尸,几乎没有可能。”
“啊!”
陈志斌又惊又异,盯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反倒是赵飞扬,嘴角往下一沉,目光肃然复杂了很多,“陈大人不瞒您说,其实我也在思考这件事,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老人家虽然有罪,可要是皇族,最后的体面很重要。说句不该说的,他老人家和我父亲也是关系莫逆,所以我也不想看到那一幕。”
“如此说。莫不是大将军……”陈志斌一下就激动了,可赵飞扬接下来的话,却泼了他一头冷水。“不过陈大人,这件事我却不能做主,毕竟老人家是这一切事件的幕后主使,所以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将尸体带给陛下,这是作为一个臣子的自节。”
赵飞扬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也让陈志斌把心内最后一分期望打消,不过听完这席话,陈志斌也顿悟了。到底还是自己太过痴心,能够让赵飞扬帮着保全几个族人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荣了,自己怎么可以得寸进尺呢?况且他说的一点没错,老祖宗是罪魁祸首,无论生与死,他都必须要到皇帝面前认罪才是。呵呵,不该,不该!嘲弄了自己一番,陈志斌面色一凛,“大将军既然如此,罪臣就要去做事了。”
“且慢。”
赵飞扬叫住了他,“陈大人,我多一句话。只是不知道大人打算如何帮忙。”
“简单。”
说着,他引赵飞扬二度来到城头,顺着指下去,“大将军请看,在我的队伍中,有一面罪臣所用的旗帜,只要将此旗悬挂。同时我再写一副幌,要他们弃暗投明,悬崖勒马,相信会有一部分人愿意投降、甚至是倒戈的,不过如此一来,还望大将军也给一个承诺。这样效力才会更加明显。”
赵飞扬心思一动,淡然问道:“陈大人可是要我许诺力保吗?”
“正是!”
看着陈志斌的样子,赵飞扬足足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点头,不过也给出了一个前置,“陈大人,对于这件事我的许诺是可以力保,但能保多少人,我不去确定,也有可能是一个都保全不下来。”
“无妨。”
陈志斌深吸口气,脸上多了几分漠然,负手远眺,“这一切都是大家自己的选择,时也命也,生死富贵,不由人定了,只要大将军给出一个许诺,相信其他的事情他们会理解。”
说完,陈志斌悍然一跃,站定在城墙的垛子上,冲下方自己的贴身弁员们嚷道:“把我的大旗扬开!让所有人都看的到!”
“诺!”
弁员应声行动起来,他又冲赵飞扬道:“大将军,请拿一些纸笔来。”
“恩。”
赵飞扬点点头,片刻之后有人送上了纸币墨言,还有整匹的素绢,想要让战场上的士兵都看到,就必须写的够大。陈志斌接过一根人高,笔杆就有碗口粗的大笔来,沾饱浓墨,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笔走龙蛇,在素绢上悍然写下十六个大字——倒行逆施天丢地弃,速速规正庇护皇庭。“把这个丢下去,就让他们挂在旗下!”
“是。”
侍卫们按照他的吩咐把素绢丢下,弁员们也按照计划将其绑在旗帜下方,正待升起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骑士飞来。“警戒。”
根本不必多说,项骁那低沉的音色瞬间下达指令的同时,自己也将一直插在地上的陌刀抄起。他早就知道,陌刀挥舞,人马俱碎的说法,但是却从未亲自体验过,他已做好打算,要是那骑士等下停马,还可留他一条性命,不然,正好让他来作自己的试刀之石。攥紧刀柄,随着骑士的接近,项骁心中越发激动起来,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放情一斩时,那原本如同炮弹一般横冲直撞过来的骑士不但勒住了坐骑,还冲这边大喊:“项将军,别误会,我是来投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