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有点怨念了。匆匆吃完,柯贺哲放下了餐具就站了起来,“陈雪,太晚了,你先回吧。”
“我在哪里都是呆着,无所事事的,你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如,我留下来照顾阿姨吧。”
“不用了,这里还有看护。”
其实什么都交给看护也可以,毕竟看护是专业的,只是,这个时候留在彭晴身边是他身为儿子的责任,他必须留下。“那不一样,看护做的是工作,我们算是亲人了,亲人间的照顾又不一样。”
“不必。”
柯贺哲声调微冷的拒绝了,陈雪的那一句‘算是亲人了’让他很反感,他们根本不算什么亲人,这样自认是他亲人的女人他不喜欢。“哦,那……那我明天白天再过来,好不好?”
陈雪祈求的问他,一张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那表情倒是让柯贺哲有些不忍了,算了,她也没说什么过头的话。“随便你。”
“那好,我明早过来,顺便给你带早餐,贺哲晚安,拜拜。”
陈雪松了一口气,亲络的与他打招呼。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柯贺哲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头,“晚安,拜。”
走了,陈雪走了,医生也早就走了,看护守着彭晴,他起身去拿了章秘书送过来的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洗手间,匆匆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一头的发还滴着水就走向了手机,看护听见脚步声便道:“刚刚有电话打过来。”
“谢谢。”
柯贺哲边擦着湿发边打开了手机,这一次,终于是古妍儿的了,虽然之前有点小怨念,可他是男人,怎么可以小肚鸡肠,立刻就抛开了怨念接起,“今天还顺利吧?”
本想等一会就问问章秘书青妍花店开业的情况的,可还是等不及回给古妍儿电话。“谢谢,很顺利。”
唯一不顺利的就是他今天没接她的电话,而且还没到场,好在,这会子回给她了,可是她的心也落寞了一整天了,每一场开业时挤出的笑容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总告诉自己不要再打给他了,可还是一个没忍住,打了,嗯,就打吧,也算是一场告别。“那就好,我忙了一天。”
古妍儿一怔,她记得他拒接她电话的速度很快的,她才一拨过去他就拒接了,他手机一直在手,他忙什么?可这会子问过去真的没必要了,这一天已经过去了,“贺哲,晚上是陈简接的晓丹和晓宇,那姑娘对孩子们还不错。”
“嗯,我知道你今天花店开业,就让她去接了,不然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柯贺哲什么也没想,只以为她是在跟他交待家事,凌晨送彭晴去医院就想到她今天花店开业要忙,所以把两个大的交待给了陈简,以保证她不迟到误了开业的吉时。“晓予我刚刚也送回去交给吴妈了,贺哲,对不起,以后孩子们的事就要你多操心了。”
这一句,不知道下了多少的决心,好在,她终于说出来了。天已经黑了。所有花店的开业仪式早就结束了,也都交出了一份不俗的成绩单,她很满意,原以为自己也要在花店里忙几天,可是就在刚刚的几分钟前,她接到了冷凝汐的电话,冷凝汐摔伤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人照顾就打给了她,想到洗正南和何时,再想到自己与冷凝汐的缘份,古妍儿答应了。是的,冷凝汐没有办法让家人照顾她,若是知道她未婚先孕家里人一定会埋怨她的,到时候不但照顾不了她还会让她徒增烦恼。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她既选择了,就注定了在现在的这个非常时期里只能是寂寞的。“你要去哪儿?”
“凝汐摔伤了,我去照顾她,贺哲,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这样的一个不期而遇的差事,她此时就想也许是天意吧,天意让她这个时候离开,也刚好给两个人思考的时间。也许等她回来,家事就可以定了,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道坎也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是的,只有时间可以慢慢的消弥一切,她相信。那时候,就会是他们一家五口团圆的时候了。想想,便是期待,也是她的憧憬。柯贺哲听着古妍儿的声音,平静,淡和,一如平常她对他的口气,每一次听见她的声音,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好,那你去吧,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
她轻应,对于他的放行与理解心底里多了一份欣慰,却也多了一份落寞,他竟是半点也没有留她。可转而她就鄙视自己了,明明是她自己的提议,他同意了是尊重她呀,她怎么还可以又想七想八呢?她这样真不乖。“贺哲,晚安。”
“晚安。”
到底,还是不舍的挂断了电话,却是对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要想点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窗外斜对面的一户人家突然间亮起的灯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才恍然惊醒,走过去拉上了窗帘,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冲澡,脑海里走马灯一样不住闪过的都是柯贺哲还有孩子们的容颜,明明今天才都见过。却,每一个都想。洗了澡出来,房间里空荡荡的,三房的房子孩子们和保姆在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好小,可当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发觉这里有多大。大的,只感觉到了空旷。门铃响了,她懒懒的听着,一定是谁摁错了,这个点,柯贺哲在医院,不会有人来找她的。可是,门铃就是一直响,转而,她的手机也响了。那是一张照片。一只手,两个酒瓶,再配上一句话,‘睡不着,陪我喝点酒吧,正南’。在看到‘酒’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古妍儿下了床,她想喝酒,最好从此醉了不醒,那才最好。“吱嘎”一声门开,洗正南摇晃着身体走了进来,手里的两瓶酒放在了地上,转身一探手,居然就有一箱酒在手了,高高的举起,他冲着她笑,“是不是很想喝?”
她点头,真的想喝了。“我也想喝,刚刚好,嘿嘿。”
她这才嗅到他漫身的酒味,原来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悄醉了,所以,才敢拎着一箱酒来找她喝吧。喝吧,她不想违心的拒绝他,只为,实实在在的是想喝。没有下酒菜,只有酒。洗正南若是没醉,绝对不会只拿酒不带下酒菜的,可他今晚上是真的有点醉了,酒放在菜几上,拧开了盖子,再注入透明的高脚杯。古妍儿拿过那杯透明的液体,与他轻碰了一下杯子,“正南,不醉不归。”
他轻笑点头,一干而净。可是醉了,又如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