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乾名下的那艘船航线改变太多,今天一整天,沈彻和秦家的人追踪过去,往往刚确定它下一条航线的目的地,随着找过去,又会发现已经变化了方向。这样下去,他们一直无法确定最后的地点。也就没办法确定余雯到底在不在那艘船上,或者已经被他们放在了某一个停靠过的地方。沈彻要分心去每一个停靠点寻找确定排除,还要再追踪它的消息,分身乏力,进度并不快。但是陈家确实发迹于海。在海上,陈家称了霸就没人敢去争。因为没人有这个实力。陈家也是靠着这个在国外风生水起,让家族越来越庞大,地位一直稳定。若是有陈家确定,那就没有疑问了。尔尔如今在急救室内,宴辞暮知道,她肯定是为了余雯的事才会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去见江南乾。如果她醒来后就能得知余雯的消息,一定会很开心。“宴总。”
陈听寒淡淡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我儿子很喜欢姜小姐,我才愿意提起这件事。”
的确,陈家这一代最有可能成为家主的人,并不比朝阳集团总裁逊色,又会有什么东西需要从他手里交换呢。如果没有姜尔尔,宴辞暮应该不会和海外的陈家有所交流。但陈听寒这句话却不能轻易相信。沉默几秒,宴辞暮出声:“陈先生,无功不受禄,无论你出于何种原因,毕竟是帮了我们大忙,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否则我们受了你的恩,心里总归不踏实。”
对方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当姜小姐欠我一个人情,有需要的时候,她还给我便好。”
宴辞暮闻言,眉头深深蹙起:“这件事不需要尔尔操心,我宴某欠下陈先生的人情就好,比起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我的人情会更有用处,不是吗?”
“但是我跟宴总相似度太高,反而不太适合互相欠下人情,相反,姜小姐看着无权无势,但宴总却很需要她不是吗?或许,将来我也会有需要姜小姐的地方。”
“陈先生!”
宴辞暮沉了声音,手指不自觉收紧。陈听寒却无意跟他多说,“宴总,现在姜小姐应该还没脱离危险,我会派人盯紧那艘船,姜小姐有消息了希望你可以告知一声,如果考虑好了,我会带我儿子过来看望。”
电话挂了,证明双方并没有谈拢要求。几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倪知夏:“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一定要尔尔欠下的人情?他想做什么?”
秦方好表情凝重:“陈家的陈听寒是这一辈的佼佼者,如今陈家新一轮的大洗牌已经开始,他一个人就手握大半的权利,所有要跟他作对的几乎都没一个好下场,手腕果决狠辣,他身边的保镖都是国外经过严格训练,刀口舔血里筛选出来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团队可以比,他能需要尔尔做什么?”
尔尔最厉害的就是她的武功。保镖团队大部分都是格斗出身,对于华国的武学很多人都不了解,也鲜少有人是像尔尔这样从三岁开始就刻苦练习实战成长到这个地步的。但是这个还不足以让陈家未来的家主专门用一个人情来要挟。谁也想不通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沈彻说:“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可以找到那艘船的位置,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不确定的因素太大了,如今那艘船还被陈家人盯上,想来也会使些手段不让我们查到,三少,不如先应了他的要求,到时候看他究竟需要做什么,我们随机应变。”
宴辞暮扶额,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片刻,说道:“现在那艘船的动向虽然被陈家覆盖,但既然陈听寒来找我们说明,就可以暂时保证那艘船不会有什么动静,是安全的。沈彻,你先继续排除之前的停靠点,确定余雯阿姨不在那些地方,等明天……等尔尔脱离了危险,我会再去跟他谈一谈,就算要让尔尔欠下这个人情,也必须最大限度的保障她的权益。”
至少要确保她的人身安全。沈彻点头。忽然“啪”地一声,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几人浑身一震,立刻看了过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人立刻围上去。“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尽显疲惫:“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她伤得太重,尤其是后背脊骨受创太严重,有裂开的痕迹,我们不好动作,只能看后续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好,就什么都不会影响。”
几人静了静,沈彻沉声问道:“如果恢复不好呢?”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脊骨这个地方连接的地方太多了,如果恢复不好,可能会对以后的行动有很大的限制,严重的或许会造成瘫痪。”
最后两个字落下,就像一记重锤落在了几人的脑袋上,令他们的脑海中嗡嗡作响。宴辞暮一瞬间握紧了拳头。倪知夏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医生接着说道:“现在她的情况还算好,你们好好看护,务必要让她休养痊愈,否则这是个很大的隐患。”
秦方好连忙点头:“好的医生,感谢。”
医生摆摆手,“待会儿护士会把人送到病房去,她脏腑受伤也严重,不要随便移动她,也不能让病人的情绪过激,总之一切静养。”
“我们知道了,一定会注意的。”
医生嘱咐完毕就离开了。几人等着护士把尔尔推到病房去。宴辞暮坐在床边,看着还在输点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也没有反应的人,目光深沉,一动不动。他的手落在床沿,离尔尔的手就差那么一公分,可却没有再靠近这一下。秦方好和倪知夏坐在另一边,只是静静地看着。倪知夏不断地掉眼泪,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打扰到她。沈彻默默地退出去,吩咐了还守在医院的保镖几句。“尔尔又要……”沈彻刚开了个头就顿了住。“又”这个字还真是让人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