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尔尔就是去洗了个热水澡。宴辞暮的手机上不知道来了什么信息,见她进了浴室,便直接去了书房。书房里,沈彻等他等得要打瞌睡了。见到他便揉了揉眼睛,“我的三少,你总算回来了,不就是吃个饭吗?怎么这么久。”
“中间有点意外,”宴辞暮淡淡道,走过去坐下,“说吧。”
沈彻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了片刻,说道:“郑青他们已经到了余雯阿姨身边,但同时陈先生那边传来消息,说发现江怀英和江余念似乎就在余雯阿姨所在的城市。”
宴辞暮闻言,眉头一皱,“他们知道余雯阿姨在哪里了?”
“陈先生那边的消息说,他们知道余雯阿姨在哪里,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正在找她。”
宴辞暮眸光泛冷,“都已经成了丧家犬还不死心。”
说起这个,沈彻也觉得唏嘘,“要说这江怀英深爱余雯阿姨,这么多年都不愿意放手,那当初又为什么要出轨呢?但凡他不出轨,改改那变态的性格,余雯阿姨也不至于拼了命的逃跑。”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务必要盯紧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触到余雯阿姨。”
“明白,”顿了下,沈彻问:“还是不打算告诉尔尔吗?”
宴辞暮抿了抿唇。半晌,他轻声道:“她现在很开心,也很轻松,好像没有烦恼,我不想破坏这个现象,暂时还是先瞒着她,等事情解决了以后再看情况。”
他真的很喜欢现在尔尔的状态,不要为任何人和事情困扰。每天只要过着自己开心的好日子就可以了。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这是宴辞暮心底希望的。沈彻皱眉叹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知道了……她其实是想知道的,你们现在是很好,但如果要过一辈子,时间长了,或许你们会慢慢发现有些想法和决定是不一样的,就像这个。”
宴辞暮沉声道:“不用再说,先这样。”
沈彻深吸一口气,“行吧,你是老板听你的。”
宴辞暮闭了闭眼,然后问道:“江南乾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没有,”沈彻道:“他刚刚掌控整个江家,就算再有能力,江家也还有一些江怀英的心腹和势力,也需要一些时间整改。”
“也把他盯紧,一旦他有什么动作,立刻告诉我。”
“好。”
说完这些事后,沈彻便走了。宴辞暮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卧室。但是走到门口才发现,连接这两个空间的房门没有关上,留出了一条缝。他顿时眉心一跳,手放在门把上,猛地推开。卧室里空无一人,浴室里的灯亮着,传来模糊的水声。宴辞暮猛地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害怕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等尔尔洗完澡出来,他取过吹风机帮她吹头发。谁也没有说话。吹完头发后,尔尔仰头看着他,“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宴辞暮笑了笑,摇头,“没什么,就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尔尔还想再说什么,他便先道:“我也该洗澡了,有什么话待会儿说。”
他进了浴室,尔尔坐在沙发凳上,看着那扇被他关上的门。过了一会儿,视线又移到了连通书房的门上。宴辞暮出来的时候,尔尔靠在床上,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睡觉,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脚步微顿了下,随即神色如常地走过去。他掀开被子在她身旁靠着床头。“还不睡?”
尔尔没有抬头,依旧玩着手指。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道:“你去书房的时候,我发现忘记拿睡衣了,出来了一趟。”
听到这话,宴辞暮神色微顿。他长舒了口气,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你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他说,“如果你知道了什么,你很难憋在心里。”
“不是的,”尔尔反驳,“如果我想藏起自己的心思,也可以让你看不出来。”
就像她依然爱他这么多年。她不是不会藏事,而是不想藏。她不希望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因为各种误会隐瞒而产生无可挽回的裂痕。这是她做梦都想求来的缘分。她想一辈子都抓在手里。宴辞暮听的她的话心中一颤,随即将她紧紧抱住。“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这样一天。”
他只想让她永远都做一个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的人。因为那样是最轻松的。尔尔在他怀中闭了闭眼,然后推开他的胸膛,抬起头来。“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了吗?”
宴辞暮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江家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越说是,尔尔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说完以后,宴辞暮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沈彻已经派人去盯着,有动静会随时汇报。”
尔尔却摇摇头,“我是放心不下的,我妈妈在国外,我在国内,以江怀英对她的偏执程度,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何况还有个江余念跟在他身边给他出馊主意。之前江怀英会来到栗城,甚至直接找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江余念。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如果余雯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国内外的信息差就足够让事态变得严重。宴辞暮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淡淡:“那你想怎么样?”
尔尔顿了下,忽然直视着他的双眼。他的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尔尔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非常沉重。她低声却坚定道:“我要去找我妈妈。”
宴辞暮盯了她片刻,再次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我就知道,如果告诉了你这件事,你肯定是这个决定。”
是他自私,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更不想让她去面对任何有可能的危险。所以才不想说。能瞒多久是多久。尽管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尔尔深呼吸,声音沙哑地说:“它不是一个选择,而是我必须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