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这样信任,姜慕星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心里流过一股暖流。严雪的心,就像她表现的那样,善良,赤忱,没有心眼。如果她往后只能这样活着,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她的运气。和严雪聊了一会儿,姜慕星离开学校。门口,有人来接她。“姜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去一个地方。”
姜慕星哪儿有选择,听话地上车。只是,她想不到他是让她回若水居。站在熟悉的门口,身侧的人提醒:“少爷已经在里面了。”
她点头,挺直身板进去。刚进客厅,就已经听到徐若尖酸中夹着哭腔的质问和咒骂。陆昼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没个正形般搭在桌沿,神色晦暗,将上位者的冷厉气场拿捏得死死的。徐若声泪并下地指控:“你爸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教你做人,为了顾及你的心情,这几年都没提过要娶我过门……我到陆家五年了,这五年来我自问从没亏待过你,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你怎么对我们下得去手,把我们关在这里不闻不问!”
她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陆正廷脸色病态,恨极了一样盯着自己的儿子。陆昼兴致缺缺地掏了掏耳朵,余光一抬,堪称爽朗的笑绽于棱角锋利的面庞,显得好似亲和不少。“进来啊,愣着做什么。”
姜慕星一定,随着他的话落,两道尖利的视线飞了过来。她垂下眉眼,乖顺地走过去。陆昼在她走近时,手往后一搭,招她坐过去的意思。慕星刚坐下,那两道眼神更凶了。陆正廷当即骂道:“白眼儿狼!”
陆昼实实凝他一眼,注意力全落在面前的人身上。“你下课得有点晚了。”
他不是在处理事情,这么关心她做什么?姜慕星不敢放松,“跟严雪聊了会天。”
他笑里有几分意味。“你跟她关系挺好。”
她的心莫名提了提,眸子转动,往上,对上他揉着冰霜的眼睛。徐若看着他俩就来气,张嘴说道:“陆昼,外面自从你爸出事就骂得很难听,你资历还浅,什么都不懂,带着公司也肯定走不远,你要会往长远的想,就该放我和你爸出去,让他赶紧把病治好,把该还的都还回来,趁着一切还来得及!”
随着她的话落下,姜慕星骤然感觉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不少。陆昼手里把玩着一个青瓷摆件,漆黑的眼晕出层层冷光与讥讽。他很生气。姜慕星的眼皮重重一跳,偏偏徐若一点眼力都没有,还在长篇大论:“你是靠着运气把你爸拉下来,但外面那些人不可能服你,就凭你那点本事,谁愿意真心跟你合作?”
陆正廷僵着一张冷脸,冷哼:“我以前是小看了你,能让你算计到我头上,但你别狂妄,没有我,你就是个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废物混混!”
“没错,别仗着你爸的名声享受现在的一切,真有本事自己去拼!你把陆家和公司都还回来,否则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把更难听的话都说出去!”
气氛愈发僵凝。仿佛结冰。陆正廷和徐若的一唱一和是早就编排好了的,就等着这天发难。他们不信陆昼扛得下来。必然要让他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姜慕星全身都绷紧了,唇瓣动了动,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这时,男人的薄唇勾弄,多情的桃花眼上挑着眼尾。他说:“他们两个挺能闹腾的,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比较好?”
他的手扶上她的腰,轻微的摩挲,却让姜慕星后背起了一阵冷意。她很一阵子没见过这样的陆昼了。阴沉,冷冽,虽笑着,却好像能要命。她压着喉咙里的战栗,冷静地问:“你不是最讨厌被威胁吗。”
他挑着眉梢发笑。“是啊。”
“……”“所以你觉得怎么解决这事最合适?”
这问题还是抛到了她身上。她明白他的意思,此前他就说过,他是看在她的份上才对徐若“下轻手”,可现在是她非要作死……姜慕星闭了闭眼,如鲠在喉。陆昼怎看不出她心软,凉薄的笑意遣散在眼底。“若姨一直想成为陆家的人,刚刚是说顾及着我,父亲才没娶你。”
“……”“今天机会难得,不如我就成全你,让你体会一次陆家人的快乐。”
此话一出,徐若眼睛唰地一亮,他这是突然就想通了?看男人的神情,她又浑身发毛,觉得哪里不对劲。陆昼的笑容加深,姜慕星体会出那笑中的恶劣与快意——“来人,上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