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冷漠的话语,不带一点感情的落进常宁耳里,打断常宁的话。常宁一顿,然后立刻摇头:“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三年婚姻,三年的了解,她极为清楚他不是那不好的男人。她亦从未把他归类为那一类男人。在她心里,他是极好的,说是完美无缺都不为过。常宁目光清澈,眼里都是信任。这信任是三年多的累积,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但是,如果前二十分钟,洛商司真的对常宁做了什么,那这信任真的就瓦解了。一瞬瓦解,再也筑不起来。洛商司看着常宁,她眼里是浓浓的信任,一层又一层,极厚,谁都无法推翻。除了,他自己。眼眸转过,他看着前方:“那你在怕什么。”
常宁在刚刚洛商司问出那冷漠的话语时,她心里是有一瞬慌的,但这慌极快不见,她平稳回答。而现在,听见他这语气不似刚刚那般冷的话,听着似问,但却似乎不是,只是在陈述事实。她怕他的事实。这样的他,让常宁想起了今天他们在医院,在病房里交谈,他说出他想说的话,不再藏于心。这一刻,常宁的心愈发安稳了。没有觉得眼前的人充满危险,也没有觉得他可怕,他们就像朋友,在平心静气的交谈着。她喜欢这样的交谈。目光软下来,常宁柔声:“我们已经离婚,你有你的新生活了,我也有我的新生活,以后你会有喜欢的女孩子,会结婚,我也会有喜欢的人,再成家。”
“我们这样,是不适合再如以往一般躺在床上的。”
常宁明白洛商司的意思,他没有别的心思,就是不想她因为照顾他而再生病,他心是好的。但他没有顾虑到别的,或许在这方面,男人和女人本身就不同。男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在乎,觉得只要自己坦荡荡便可,但女人就要细心的多,顾虑的多,自然也就明白的多。她相信他,她也知道即便她和他躺一张床上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这样终归是不好的。他没想到这方面,她想到了,她便认真给他解释,他也就会明白了。洛商司眼眸一瞬微缩,他转眸,看着常宁:“谁说我会有喜欢的人,谁说我会结婚?”
眨眼间,眼前的人变得咄咄逼人,不再好说话。甚至,常宁能清楚的感受到洛商司身上的气息变化。他似乎很不悦,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不是,我……”“又是谁跟你说了这些莫须有的话?”
这一刻,洛商司眼眸变得极厉,如刀刃一般锋利,极可怕。就好似,他要把那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的人给拉出来,直接斩首示众,毫不留情的。常宁唇瓣微张,眼里都是诧异。她没想到洛商司会因为这样一句话而反应这般大,大的出乎了她意料。“我……没有,没有人跟我说这些,是事实本就如此。”
“事实?”
洛商司眉心收拢,眼眸微眯,他看着常宁的目光极犀利,似要穿透她的心,看看她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这一刻的他整个人看着极其危险,一点都让人不敢造次。常宁心里下意识的害怕,但很快的这害怕消失,他可能是误会了,以为又有人在她面前污蔑了他,栽赃了他,所以他这才这么的生气。不知道怎么的,常宁有些想笑,而她眼里也真的生出了点点笑意来。她说道:“难道我们离婚了你就不结婚吗?你还这么年轻,你肯定是要结婚的。”
“人生路这么长,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多很好的女孩子,如果合适,你自然是要结婚的。”
常宁说的温和又柔软,就像大人在安慰着孩子一般,极有耐心。常宁觉得,应该是洛商司生病了,以致现在的洛商司给她极为真实的感觉。有血有肉,有情绪,会因为简单的一句话便不悦,甚至是发火。这让她觉得他们真的如朋友一般,相处的很轻松。洛商司在很严厉的和常宁说话,但她却笑了,极不认真,极不负责的看着他笑。他眸沉了。看着这似洒了落日余晖的眼睛,里面碎金的光,许久,他张唇:“我要再娶也是娶你,不是别人。”
常宁愣了。一瞬的愣住,不再笑,甚至脑子一瞬空白。他要再娶也是娶她?他,他这话怎么说的她不明白?常宁本来是很清醒的,脑子极为的清楚明白,可这一刻,洛商司这一句话让她脑子乱了,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洛商司看着这一瞬怔愣的人,眼眸微动,里面涌出许多神色,许多情绪,含着诸多常宁曾经没见过的东西。但最终,他什么都不再说,躺到了床上,闭眼。常宁站在那,看着就这般躺下的人,全然不需要她担心的,他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一直都清醒着。无比清醒。可是,他刚刚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常宁此时回过神来,细想刚刚洛商司说的那句话,然后逐渐的,她明白了。三年夫妻,她觉得他很好,他是不是亦觉得自己也还好?到目前为止,她在他心里,做妻子他是满意的?所以,在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之前,他觉得她还不错。即便让他再娶她,他也愿意。想到这,常宁眉眼微弯,笑了。应该是这样,他们都对对方是满意的,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结婚,然后平和的离婚。现在他们离婚才短短几月,他又工作繁忙,自然是没时间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新的婚姻,他现在这样说,她能明白。常宁心里温软,有了暖意。能被人认可,尤其还是洛商司,她还是开心的。不再多想,常宁拿着杯子出了去,然后穿上自己带来的外套进来。该休息了,时间真的很晚了。常宁看洛商司,他躺在床上被子盖好,不再出声,那深沉的眸子闭上,卧室里的气息安静了。他也累了吧,这一天都没有休息。想着,常宁收回视线,去关灯。但就在这时,灯咔哒熄灭,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落进她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