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紧紧用被子包裹着自己,不想被他们看到这悲惨的模样。童桑僵在原地,既愤怒,又止不住地阵阵发冷。她被九爷……童桑自责当时不应该离开,避免悲剧发生。但现在想这些已经太迟了,只能给苏菲一些空间,默默退出房间。“今天的事,谢谢。”
童桑对莫远感激道。但她心里也清楚,她还是欠了陆万霖的人情。如果不是他的面子,莫远不会出手。“苏家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苏家不是H国首富吗?这才几十亿。”
“几十亿只是明面上的亏空,看不到的地方,更多,就是一个无底洞。不过……总裁如果想帮,也不是救不了。”
莫远的意思也很明白,就看童桑愿不愿意开这个口。这或许是两人和好的契机。但童桑比他想的还要犟一些,尤其现在涉及到孩子。她担心和陆万霖一接触,会被发现。莫远看出她是不愿意的,也没再多言,“再考虑看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了一眼房门,莫远带着几分凝重离开了。一天又过去了。童桑几乎没怎么合过眼。早上她用热毛巾敷了一下眼睛,但仍红肿,眼里布满血丝。“叮咚——”门铃响了。童桑从猫眼看了一眼,见是时易,本来不想开门。但他一直按门铃,苏菲刚刚睡着,童桑怕吵醒她,这才开了门。时易单手捧着一束粉玫瑰,手推着墙,风流倜傥地站在门口。童桑没让他进来,留了个门,把他拉到一旁。“你来做什么?”
时易瞥了眼手里的花,“当然是来探望。”
但童桑清楚,他没那个好心,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的出现只会刺激到她,你走吧。”
时易推了推镜框,低低一笑,“确定?苏氏目前濒临破产,能帮上忙的人可不多。”
童桑冷笑抬眼,“你愿意帮忙?”
“那得看谁求我了。”
时易抬眉,一脸拿捏住她的样子。“她求我,我肯定不帮。但你知道我向来拒绝不了你,你若开这个口……”“我不会开口。”
童桑直截了当,没空和他绕弯子。“出事的是苏家,不是我。”
“我以为你们姐妹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
童桑摇头,“那你高估了我,我没你想得那么伟大。”
说到底,人性都是自私的。帮朋友的前提,是她能先自保。时易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眸子,发出一声嗤笑,“是你没那么伟大,还是你打算求的人不是我?”
意味深长一笑,“看来,他这步棋是走对了。”
他话里有话。童桑等着他说下去。时易也没有故作深沉,而是很直接地问她,“你就没怀疑过苏家为什么会破产?”
“H国首富,几百亿资产,若没人在背后操控,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空了?”
童桑皱起眉,“你的意思是,他在背后布局?”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想得到的,不管费多少心思都要到手。你现在去求他,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你这么硬的性子,能甘心被设计?”
“再者,他能从你朋友下手,不惜让你担心,可见没真把你放在心上。于他而言,你和一件物品也差不多。”
时易不需要说任何尖锐的话,因为他笃定,这些话对童桑来说已经足够伤人。毕竟她的自尊心强得很,抗拒被摆布,尤其是被自己爱的男人摆布。见她的脸色越来越晦暗,时易已经有了九成把握。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童桑的脸色晦暗到极点时,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你这招挑拨离间,用得不是很高明。”
童桑好笑地看着他。“我不信是他故意设的局。”
时易心生恼意,脸色难看,“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之前他们感情和睦,她信任他正常。可明明现在都要离婚了,她为什么还这么坚定地相信那个人!童桑情绪平静,淡然地回答:“如果要为信任找理由,那就不是真正的信任。”
“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就这么简单。”
她越是平淡的口吻,越是惹时易不快。手中的鲜花,花枝已经被他捏变形。在所有令他不快的种种事情中,她对陆万霖无条件的信任,是最能瞬间激怒他的。时易的喉头狠狠哽动了一下,强行抑制着怒火,脸上挤出一抹森森的冷笑。“你这么信任他,他现在还不是在守着他的前任?你们最后不也落得离婚收场?”
“可见你自以为是的信任,并不能带来任何好下场!”
面对他的挖苦,童桑脸上未有一丝恼意。“我信任他,和最后的结果并不冲突。不过像你这种不懂什么叫真心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跟你解释,你也不懂。”
童桑的眼神和语气都带着对他的嘲弄,不想与他多费唇舌。时易看着她骄傲不知死活的模样,发热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体内血气乱窜,只要他一伸手,就能一把掐断它。童桑嗅出危险,转身离开,但才刚迈开步子,手臂就被时易一把拉住,直接拽回怀里。“放手!否则我叫保安了。”
童桑警告道。他的目光阴寒中闪着火光,像要杀人。深知他的病态和暴戾,童桑心里是恐惧的。但时易眼中的怒火堆积到顶点时,紧绷的面庞却缓缓松开了。一寸寸,舒展得极为好看。“你要犯贱,我不拦着,那就求他去……不过我向你保证,将来你深陷泥潭,一定会为今天没有选择求我而后悔。”
说着甩开她的手臂,将花束一把摔在她脸上,打到童桑的眼睛,刺辣辣地疼。等她勉强睁开眼,时易已经消失了。她听见推车被踢翻的声音。童桑将花扔进了垃圾桶。……另一边,莫远站在办公桌后,心事重重。陆万霖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直到陆万霖冷淡地问,“这么担心那个女人?”
莫远才仓促回神。总裁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