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桑不知道是不是她自欺欺人，或者给自己心理暗示，总之她一直有这个想法，而且苏菲也说过好几次。再次面对这个问题，陆万霖的心情比之前更复杂。越到要分开的关头，他越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么不舍。他也有过一瞬间的冲动，然而最后关头，理智依然占据了上风。淡淡地说：“饿了吧，我让他们送粥过来。”
他一起身，童桑立刻拉住的手，“不要逃避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她紧盯着他的眼睛，想要问出一个真相。很多事情夫妻可以一起面对，然而……生死除外。陆万霖始终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该狠心时，必须狠心。于是，他的目光极为清淡，“没有。”
“你别自己脑补太多。”
童桑不死心，“可昨晚那么危险你还不顾一切来救我……”“我承认你对我很重要，离婚，我有不舍。但，没有到爱的程度。”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从他冷静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他的心颤得厉害。童桑苦笑，她其实也是这么判断的，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那你爱白初晚吗？”
她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陆万霖心里根本没有那个人的一点位置。却不得不选择欺骗，说了此生最大的一句谎话。“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用我说得那么明白。”
爱。他爱的是白初晚。童桑最深刻地意识到，原来爱情可以这么荒诞。“你爱她，却可以和我旅行，吻我，拿自己的命来救我。你的爱真够泛滥的，而且主次分明。”
她松开了他的手，彻底清醒，今后不会再问他同样的问题。陆万霖于心不忍，但也只能抽紧手指，克制着，离开了房间。……暴风雪下了一上午了，直到中午才停。交通正在陆续恢复，两人在度假村待了一天。隔天是年初二，也是他们离开北海道的日子。童桑不知这几天的旅程究竟是过的很快，还是很慢。但旅程总有结束的时候。她特意早起，想再在雪地里散散步，陆万霖坚持要陪她。这几天拍的照片，童桑已经全部删掉了，不想留下回忆。却还是忍不住，让陆万霖帮她拍了几张《情书》风格的雪景照。纯白宁静的大雪中，她仰头，微闭双眼，画面如电影镜头般纯美。“我们拍张合照吧。”
陆万霖提议。童桑说没这个必要，陆万霖却坚持。叫住了一个路过的女生，把手机递给她，选了一棵雪中的树作为背景。童桑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中间隔了差不多一个人。帮忙拍照的女生摆手示意他们靠近一些，亲密一些。陆万霖主动靠近一步，童桑站立不动。一只手拘谨地搭着另一条手臂，放在身前，显得有些生疏。“321……”女生按下拍照键的瞬间，陆万霖揽住了童桑的腰，将她带向自己。镜头捕捉住了这一瞬间。两人的距离很近，她有些受惊，意外地望着他。神情生动，睁大眼睛像一只小鹿。陆万霖莞尔，问要不要发给她。童桑说不要，让他删掉。“我的照片，为什么要删？”
陆万霖对照片很满意，神色颇为愉悦。“可这里面也有我。”
“嗯，所以才拍的。”
不顾她反对，陆万霖收起了手机。童桑拿他没办法。他这人就是这么霸道。拍完照，两人便出发前往私人机场。童桑一上飞机就觉得困，舒服地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回到了国内。南方的粤城见不到茫茫大雪，阳光灿烂，温度宜人，她穿着针织衫都觉得有点热。莫远来接他们，笑着问童桑，“旅行愉快吗？”
童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莫远期盼着旅行回来，他们恢复以往的恩爱甜蜜，但两人间的氛围似乎比旅行前更复杂了。车后座，两人都望着窗外。总裁的轮廓，看似比之前更加沉默。莫远有些忧心，难道旅行一趟，他们还是要离婚？车开到半路，童桑接到了老太太打来的电话。她看向陆万霖，眼神示意让他来接。奈何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无动于衷。童桑无奈，只得自己接。“桑桑啊，你们下飞机了？今晚要不要回家吃饭？我让佣人准备。”
老太太热情的期盼，让童桑心情更沉重。找了个借口，“奶奶，我今天有点累。”
“也是哦，旅行是个体力活。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晚过来吃饭。”
“想吃什么菜？我让佣人做。”
童桑抿唇，“随便。”
她不一定过去。“那行吧，我看着准备。”
老太太又关心了几句。挂电话前，还嘱咐她明晚一定回家。这通电话对童桑而言无疑又是一次提醒。她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的轮廓微紧，看着情绪不佳，不是谈离婚的好时机。但童桑不想再拖下去，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你是个商人，应该懂得诚信守时，别再像之前那样随便说个7天搪塞我。”
莫远明显感觉车内气温骤降，从后视镜看去，陆万霖的脸色也沉了些。他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只说，“过两天。”
他还在敷衍她。“你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这周星期几，几点！”
陆万霖沉默地抿紧了唇线。车内压抑的氛围中，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比之前更加烦乱，喘息声很重。莫远暗暗祈祷，童小姐可别再火上浇油了……但童桑正有情绪，不管不顾，继续道：“你爱的人是白初晚，有她一个还不够吗？”
“你说要去北海道，好，我有求于你，陪你去了。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我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满足你的价值？”
“你要是个男人，就果断一点。即便做不到好聚好散，至少也别拖得让人恶心。”
“当我求你，痛快些，给我一个准确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