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也是最好的私营饭店，”燕子说这话，改为揽着李红旗的胳膊走进去。后半晌，饭店已经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白炽灯的光线发黄，饭店的负责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装修以暖色为主。正对着大门就是收银台，屋内左右摆着圆木桌，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餐具摆放的很端正。靠墙的左边是楼梯，通往二楼，楼梯的墙壁上挂着几位名人的画像。穿着淡彩色衬衫，过膝长裙的老板娘笑着朝他们走过来，跟燕子打了招呼，跟王然很熟稔的道：“王干事看起来年轻，原来真是刚毕业没多久。上次你说我们这里的曲酒不错，今天还给你们上？”
王然憨厚的笑起来：“一瓶酒就行，他们都不太能喝，多上饮料，特色菜也多上几道。”
说着，用询问的目光朝其他人看。“可以，”做东的刘小旺点头，扒着王然的肩膀轻轻给了他一拳，“看不出来你小子混的这么好，平时是不是跟哥们故意低调？”
“陪着乡里人来过几次，”王然笑容不减。二楼的一间房，几个人在圆桌落座，都在夸赞这饭店搞得不错，蛮高档的。刘小旺忽然端起酒盅站起身面朝李红旗。“我给你道个歉，”刘小旺笑沉沉的说。李红旗也淡淡笑着站起来。“哥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她知道刘小旺是在为上次汽车站的事，把盛了汽水的杯子递过去轻轻碰了下。他们俩一饮而尽。别人都一头雾水。没等刘小旺张口，李红旗主动解释说了一下。整个值得被记忆的高中时期，李红旗，陈子昂，刘小旺，他们三个玩的最好，虽说毕业后分道扬镳，但不至于关系也变质。究其原因，大家都不知道，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宋文明作为几个人的老师，用手指点点刘小旺：“你冲动的性格一点没变，不过知道道歉了，多值得鼓励啊。”
啪叽啪叽，其他人跟着捣乱，给刘小旺鼓掌。“不过红旗，跟你在一块的那个人谁呀？都让我家刘小旺误会了，”燕子笑的意有所指。“普通朋友而已，”郝家旗笑着抢在李红旗前面说话，找了个话题就把这事岔开了。大家伙儿吃吃喝喝，闹哄哄的说话，说的都是现在的变化，沿海城市怎么样，首都怎么样，连带着安南公社都是饭桌上的话题。桌子大，人少，王然走到李红旗身边的空位置坐下，把北冰洋的橘子味儿汽水打开到进杯子里。“真后悔当初没能好好读书，没考上大学，”王然含笑叹气，“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有好些事想跟你讨论，平时也没好意思给你写信。”
高三后半年他们俩才熟悉，都是务实的人，能说到一块儿去。李红旗把汽水端起来喝了口，听他说不还意思写信又放下杯子嗔怪：“怎么，你也想调侃我上了大学就不人老同学了？”
总会有人这么半真半假的说。“那会儿，”王然说，“写信也不能说尽烦恼，我是不好意思麻烦你。”
李红旗呲笑：“我也缺人聊。”
王然挑挑眉：“找个时间说说话？时间你定。”
李红旗朝其他人看：“不跟他们说笑，咱们外面坐会儿。”
正和王然的意思。俩人一前一后出去了。“现在的政策方向让人摸不准，你们公社是怎么做大胆向前走的？”
王然拿出烟，想起来李红旗不抽烟，就又放回去，俩人站在一楼大门口说话。“毕业以后我就进了村里，原本可以做个老师，后来没做成，就托人找关系进了村委会，平时就搞搞记录，传达精神，没什么意思，”王然如实说话，又有点想抽烟。李红旗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有不少人找我取经，我都跟他们说按照自己村的实际情况搞发展，他们都觉得我不实诚。”
王然呲笑：“有你们公社的例子在前，他们都心急，不过你不用理那些人。”
“他们不信我，”李红旗接着说，“根据实际情况发展，不要把眼光放的太高，一点一点积累嘛。”
“你给我出出招。”
“我的建议就是去临海地区看看，现在市场在慢慢的开放，下发的文件你肯定看过。建议你去临海地区走一趟，是因为那边发展的快，经验也足。到处都在发展，现在最缺的就是日用商品，你跟这家饭店的老板娘熟，你私下问问她，弄这家饭店什么玩意儿最稀缺。”
随着李红旗的话，王然的眼睛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