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你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身后。”
“生活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过，你有想法吗？”
“你必须得有想法，跟我说说。”
“李红旗？”
“李—红—旗。”
“哎呀，”侧身躺在床边的李红旗，不耐烦了，胳膊肘朝身后捅了下就打到陈子昂身上，“叫魂呢你？睡不着你就翻墙回家去，烦不烦。”
磨磨唧唧说一晚上了，以前都没发现他话这么多。“你一点都没变，”身后的人埋头不说话了。李红旗：“……”工作一天了，晚上还跟他一起挤在办公室侧间的小床上，睡觉就得了，还非得畅想未来，她还没原谅这货呢，他就又来劲了。淅沥沥的雨声，在夜晚听起来格外响，然而除了雨声外，似乎其他杂声都消失了，屋内，彼此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单身床上躺了两个人，她侧身贴在他怀里，陈子昂睡不着，又开始纠结刚才的话题，“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腾——李红旗蓦地坐起来，猛然的动作都带着怒气，挥着巴掌就朝他打：“共处一室，躺在一张床上，你踏马还想叫我有想法，陈子昂，我看你是死性不改，离我远点。”
淋了雨，衣服扒的就剩一条，巴掌落在身上啪啪响。她生起气来，可真是下得去手。陈子昂朝一边躲，又不敢伤了她，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对以后的生活有没有想法。”
举着巴掌停在那儿，李红旗踹粗气。高高壮壮，身材魁梧挺拔，只看着便能感受到那一身腱子肉给人的强烈冲击，要是这会儿没有贴在墙边那就更好了。那一脸的控诉跟受了委屈的大狗似的。单单这样看着会让人心软，但想起来他偶尔的恶劣，李红旗哼了哼，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儿。”
他们得谈一下。探头，看了下她的表情，陈子昂猜不出来她想说什么，乖乖坐在床边。谁给他委屈受了？那天晚上的事儿她可没忘。李红旗想翻白眼儿，盘腿坐好，面对着他，脸上带着严肃。“陈子昂，一年之约到了，我那天也说了，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可以接着接触，要是相处的不好，就打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懂？”
相处的不好？陈子昂侧头看她。怎么会相处的不好，他恨不得把她拖回家供起来。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满意吧？握住她搁置在膝盖处的手，陈子昂点头：“我知道了，你不喜欢的我都改。没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那天。”
“哼，”李红旗哼哼这把手抽回来，“那可未必。我们俩之间，就一条规矩。”
“什么？”
“听我的。”
“……嗯，好，”什么时候不是都听她的？陈子昂觉得，自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他长叹。要说的说完了，结果没差，李红旗踢了他一下：“什么废话，行了，去关灯，睡觉。”
“李红旗，我睡不着~”“背对着我。”
“背对着不舒服，抱这吧？”
“刚说了都听我的，陈子昂你是不想听了吧？”
“太严格了……”“手拿开。”
砰砰砰。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李红旗猛然睁开眼就撞进一双带笑的深邃双眸中。说好了，背对着睡，结果她枕着他肩膀窝在他怀里，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些热浪。陈子昂假兮兮的说：“怪我，是我非要抱着你，不是你靠过来的。”
李红旗：“……”砰砰砰。“厂长，您醒了吗？昨天家里宰了一只羊，炖了羊汤，这东西大补，我给您带了点，”早早过来接‘班的宋欢喜，一边敲门一边扬声说话。抓过床头柜上的手表，已经七半点了。一觉睡到现在，厂子里上班的人来的都插不动了，李红旗无奈的揉揉脸，把手指朝陈子昂胸‘口上戳，“待在这儿，别出声。”
“叭。”
陈子昂在她唇上响亮的亲了下。枕着双臂惬意的躺在那儿，李红旗差点锤他。仔细的把侧间门关上，李红旗拢着头发走出去把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宋欢喜穿着一身工装，手里提着保护盒等在外面。“我没打扰您休息吧？厂长今天起晚了，”平时宋欢喜来的比现在还早，提着保温盒走进去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羊汤倒出来，“我家那口子炖的，炖了好几个小时，厂长您尝尝。”
跟厂子里的人关系好，他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想带过来一份儿。李红旗闻了闻味道：“闻着就香，你家那口子的手艺不错。”
“是吧，”宋欢喜笑呵呵的，“他还想着从之前的厂子辞工自己弄点小买卖，卖点饭菜什么的，厂长您说那能行吗？”
“他们厂的效益不好？”
“早不行了，拿那点工资都不够养活他自己，唉——”从家长里短到工厂效益，再到家长里短，那女人怎么这么能说？陈子昂翻了个身。“哎呀，我说起来没完没了，厂长你快喝汤吧，有啥要换洗的没有？我带回去顺手给你洗了。”
大家都是女人，宋欢喜更是热心肠的很，有时不声不响的就把侧间休息的屋子给收拾了，说也没用，用这种方式当做是亲近。“不用，不用，”那屋里还趟这个人呢，这要是被撞见她也不用做厂长了。急忙把人支出去，李红旗险些起一身汗。进了侧间把保温桶塞给他，李红旗嘴巴里叼着皮筋儿梳头：“喝完汤就赶紧走，别人看见就说是外省过来运货的。”
“咂砸，”陈子昂咂嘴，把尝了口的汤丢开，“没我炖的好喝。”
“那你赶紧走，”李红旗才不想被人撞见，等会儿办公区人就多了，这会儿她从窗户就能看到下面有人结伴朝办公楼这边来。闻言，陈子昂抓过薄被盖在身上滚了半圈儿，一手侧着侧脑，龇牙一乐：“我不走，我要陪你上班。”
“你过来。”
李红旗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