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检查组在港口大厅内，这个部门除了监察港口进出货物和轮船等公务外，还兼之管理港口打架纠纷等发生在港口的一系列事务。老牛赶回来，把追着李红旗，汤枚她们的人揍完了，监察组的同志才姗姗来迟。挨打和打人的都带回港口大厅。“同志，他们打人，”最先挑事的小个子男人，顶着灰头土脸委屈的冲李红旗他们嚷。“你先找事的，”汤枚扶着被踢疼的侧腰炸毛，“你先不怀好意耍的流氓，要不然我们就三个人，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么多人打起来？同志，之前在饭摊那边这个人都已经承认是故意把我撞了的。”
“你先骂的我……”你一句我一句，小个子男人甚是激动的跟汤枚争辩。“行了行了，”负责处理的同志拉着脸说，“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跟周边的群众了解过了，寻衅滋事，双方都有责任。”
“她们，就那俩女的，她们先动的手，你看看我这一头一脸，”小个子男人不服气扯着自己让其他人看，力图证明自己没过失。“要不是你……”李红旗扯了扯又暴躁起来的汤枚，示意她不用跟那些人争了，因为这边处理事情的人还算公正。双方都有错，打架的时候还毁坏了别人的财务，处理也很简单，就俩字，赔偿。“我们可是为了帮你才跟别人打架的。”
“大家都是兄弟，老三肯定不会让我们帮了忙还吃亏，你们说对不对？”
“就是老三，赶紧跟你媳妇打电话把钱送过来，码头那边还得卸货，在耽搁一会儿今天我们全白干。”
“同志，你们这么处理不公平，是他们先动的手。”
包括小个子男人在内，四个大男人都是港口这边的工人，靠着卸货运货挣钱，又都是有家有口的年纪，他们哪里肯定赔钱？叫着嚷着变身滚刀肉。“都像你们这样有素质，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也不至于这么难做，”负责处理的同志把赔偿清单递给老牛。老牛朝那边死活不肯接清单的人看了眼，龇牙一乐：“把他们工头叫过来，钱直接从工头那边出，后面在从他们工资里面扒，这事不就解决了？”
等着拿赔偿的小老板们在外面嚷，小个子男人几个在里面嚷，这么闹哄哄的除了增加工作量没别的好处。负责处理的同志叫询问记录的人过来，看看有没有这几个人的工作具体记录。小个子男人不接受赔偿的处理，李红旗他们也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哎呀，你手臂上的伤怎么裂开了？”
汤枚看着李红旗之前被伤到的手臂大呼小叫。还是被车玻璃划伤的地方，最近已经结痂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痂掉了，流了不少血。“没事，”李红旗看了眼没放在心上。“呜，都怪我，”汤枚自责起来，“纪宁肯定要骂死我了。”
妹纸啊，你真是又怂又倔强。李红旗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她。另一边，接到老牛电话的纪宁很快就驱车赶过来了。看到她们没事，纪宁松口气。“去问问怎么回事儿，”纪宁冲跟着一起过来的人吩咐。把赔偿清单扫了眼也递给下属。老牛他们就算了，李红旗不是个能冲动的跟人打起来的性格，电话里听老牛简单说了几句，纪宁有些冷的目光盯了汤枚一眼。汤枚立马就哭了：“都怪我……”另一年，小个子他们几个的工头也过来了，知道跟‘平川’这种大公司的人起了冲突，对方过来道歉。“跟冯彪打个招呼，就说是我说的，把这几个人都开除。正在卸的那船货，交给别人做，”嘴边叼着烟，纪宁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尤其是在港口这种比较复杂的地方，都有一个领头做事的，纪宁说的冯彪就是个领头的，让几个人滚铺盖卷儿，真是一句话的事。“别别别，”过来道歉的工头急了，“那几个人眼瞎欺负人，我立马就让他们滚蛋，但我们队是跟人签了合同的，不按时把货卸了送过去那是要吃官司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因为几个小瘪三让我们都没饭吃。”
“这样，”工头说，“这次赔偿都算我们的。”
纪宁差着几个钱？他让下属按照自己的意思办。工头差点哭出来：“我们好不容易跟人家签了长期合同，几十个人全指着这些活吃饭。没签合同您说不让干，不干就是了，但不按照合同来我们就得吃官司，那些外企就爱拿合同说事。我……大老板，你不能把人逼死啊，我们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
一个港口，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跟着纪宁过来的人，是负责港口货船的，知道在这边讨生活的人生存不易，低声跟纪宁说，“是跟一家合资饲料厂签的合同，不按照合同办事，他们确实赔不起。”
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工头急忙道：“词料厂要的都是做饲料的粮食，在船上放着容易受潮长霉，所以卸货就很赶，合同也苛刻的要命，但凡出点问题，我们真的赔不起。大老板，您宰相肚里能乘船，别跟我们这种讨生活的小人物计较。”
“这边饲料厂的粮食是从国外运回来的？”
李红旗突然插话问。“是啊，”工头心里喘喘，回答的心不在焉，“跟我们签合同的这家饲料厂是从国外运的粮食，M国还是哪儿来着。”
李红旗问：“怎么不从国内运？”
“不知道。”
“算了，别吓唬他了，”李红旗冲纪宁说，“交完补偿款就能走了吧？”
“能走了，”后面的事交给其他人处理，纪宁他们先走了。“算你走运，”负责处理后续的港口经理嘬叹。就这么算了？心有余悸的工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真是算我走运。那群人不管管是不行了，就这德行，不知道还得给我惹多少麻烦。老哥，我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