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
竟然拿了东西让她看，李红旗有点儿小激动。陈子昂用一根手指戳在她脑门上，让她淡定，他把设计雏形翻开让她看。李红旗有点迷糊了：“看着像是造房子的图纸，但又不是，这是什么呀？”
“笨。”
陈子昂把整体构想翻开让她看，噙着笑意：“我们举办婚礼的地方是这个样子。”
“……”举办婚礼？就她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妈的，她不会是快要死了，所以死之前先结个婚？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凄凄哀哀。“你想什么呢？”
李红旗灵活的眼睛里要含上泪水了：“陈子昂，我不会是没救了吧？我觉得我还能在养养。”
“你这小脑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陈子昂哭笑不得，手指拨了拨她的睫毛，迫使她眨眼睛，“我们领了证还没办婚礼，爸妈总念叨这件事，你装作听不见，”他扯扯嘴角，“我可不行。”
“……谁装作听不见了，我也很孝顺的。”
“别转移话题，”陈子昂最近几天都在想这件事，想起来都会激动，要怎么热闹怎么办，“在平原办一场，让爸妈高兴一下，然后回七区在办一下，你要是觉得这样太形式化，我们就出去度蜜月，怎么样？”
他很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尤其是在她进了医院之后。李红旗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臂：“这么大兴土木的做一个婚礼现场，太浪费了。”
“你同意了？”
陈子昂高兴了一瞬，在她脸上看到歉意。他没有不高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让他们慢慢建。”
结婚证都领了，他急什么？他不急。一点儿也不。陈子昂拿着自己作的设计图来回的翻看。望着他眨眼睛，李红旗感叹：“又帅，又有型，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优秀男人呀，每次看着你，我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每次跟你吵架，我都在心里反省自己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不起……”侧过头，给她一个侧影。陈子昂故意等了好一会儿，斜视她：“知道错了得改。”
“好哒~”“陈子昂，你陪我去见卫国他们吧。”
离开平原，又回来，直到现在，李红旗都没去探视过卫国他们，一次都没有。满打满算，快四年了。她不去见他们，是因为无颜去见他们，也没有资格去见他们，去了难道抱头痛哭吗？罪有应得的人得到报应，当初把他们推进泥潭的人也得了报应，李红旗觉得，现在自己可以去了。“不急，”陈子昂说，“等你在康复的好一点我们再去。”
这一等，就过来一个春节，春暖花开了。从病房搬出来那天李红旗还有住出了感情。她住院期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怎么收拾，怎么放，得陈子昂来。悄悄的，李红旗问宋翠莲：“妈呀，我要是站不起来了你也不用瞒着我，我顶得住，别说站不起来，摔死都能接受。”
只要能报当初把卫国他们送进去的这个仇。宋翠莲想抽她：“我看你是躺傻了，胡说八道，胡想瞎想，你好着呢，再养几个月保准能活蹦乱跳。”
“那怎么非得给我整到轮椅上？”
“你是不是闲的想找事啊？”
“……我没有啊，你是我亲妈吗？”
怎么还不能有意见了。出了医院大门，热烈的阳光让李红旗眯着眼睛，远远看到郝家旗穿过马路走过来，李红旗朝他喊，“你没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害的我以为你走了。”
看了下站在她身后，微微笑着的陈子昂，走过来的郝家旗也微微笑着，“我回来陪父母过年，乡村老师的假期很长，我还没走。”
笑意一点点消失，李红旗这才发现他的衣着都变得格外朴素。到底是放弃之前的一切，离开平原去支教了。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李红旗努努嘴：“我也出院了，叫上张放一起，我们正式给你送行。”
“好。”
斯文内秀如他，换了自己喜欢的环境，未必就是一桩坏事。听了他现在的工作，李红旗豪气道：“等我挣了钱，就给你支教的地方投资。从脱贫致富开始，这路子也不错嘛。”
“是啊，不一定非得在平原奋斗，”陈子昂也笑着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红旗不用客气，跟我也一样。”
郝家旗苦笑：“你们想多了。”
听他们说话的宋翠莲他们也讨论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说好的正式送行，但陈子昂说李红旗身体不便，把她弄回家了。“我忘了留他电话，”李红旗想扭头，被陈子昂的大手摁着脑袋。她看不到，但陈子昂的表情已经沉下来，附身在她耳边说，“他想跟你联系，自然能联系的到，不用这么上赶着关心他。”
凉凉的话，让李红旗的唇角抿了又抿。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你气量能在小点吗？”
“能！”
李红旗憋着气磨牙：“秦桧还有几个至交好友，为什么我不行？很正常的关系，在你们眼里都是扭曲的，我是受害者，郝家旗就不是嘛？他本来前途很好。”
听她说完，陈子昂才慢悠悠的说：“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我也没听到你整天把我挂在嘴边。”
之前只是心里有意见，现在对郝家旗，陈子昂满身都是意见，不过在识趣这方面郝家旗总算做对了一回。望着推轮椅走在前面的人，李安咂嘴摇头：“他们俩又抬杠了。”
“你懂什么呀？”
宋翠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一辈子长着呢，不闹点意见吵吵架，这日子有什么过头？在说了，这会儿他俩抬杠，等会你看看还争不争。”
过了个路口的功夫，不知道李红旗说了句什么，又把陈子昂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