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赶紧摇头：“不，不是，是我在自己宫里吃了不干净的，所以才……”苏晓了然：“那你快去，一会我给你拿点药。”
等荣安走远，苏晓忍不住叹道：“好歹也是一朝公主，又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怎么会过得这么不堪？”
有个宫女四处看了看，生怕荣安忽然回来，悄声道：“王妃不知道，荣安公主并非皇后娘娘亲生，只是这件事少有人知道，就连皇上也不知道。”
苏晓惊呆了，看看寻谷和元月，也都是这个神情。“还有这事？”
“嗯！”
那宫女用力点点头：“此事涉及的一干人等，当年就被处置了，据说，是因为皇后要和荣贵妃争宠，故意假孕争宠，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从何处抱来的，此事王爷也知道的，不过，可能不是要紧事，所以王妃还不知道吧。”
“和荣贵妃争宠？”
苏晓忍不住追问。“那时候，荣贵妃才刚进宫不久，很快就承宠有孕，不过可惜了，诞下的是一个死胎。”
苏晓眉心一跳：“那这个孩子该不会……荣贵妃的？”
宫女摇摇头：“不是，荣贵妃诞下的是个男胎，这是许多人都见到的，而皇后谎称诞下公主的日子，与荣贵妃的生产之日隔了半个来月，想来不是荣贵妃的孩子。”
“哦。”
苏晓垂首，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有一事。”
寻谷见荣安还没来，接话道：“据说当年荣贵妃产子之前，皇帝已经拟好了姓名，叫做季修荣，取的就是荣贵妃的封号，后来诞下死胎，本该不了了之，谁知在荣安公主满月之时，皇后求了荣字给荣安公主定封号。”
苏晓追问了一嘴：“那荣安的名字叫什么？”
“季安，公主取单字。”
“这样啊。”
苏晓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发现荣安正往这边走。荣安洗了手，正在用帕子擦拭，昏沉的灯光笼罩，只觉得荣安这张不施粉黛的脸十分清丽。不对！荣安的五官和长相，是和皇帝很相似的！就算荣安不是皇后亲生的女儿，也一定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又不是荣贵妃的……那会是谁的？而且，荣贵妃诞下死胎，是男儿，半个月之后，皇后则诞下了女儿……若操作得当，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比如悄悄寻个男胎充当荣贵妃生下的死胎，再把荣安接过去养半个月，只要身边的人守口如瓶，乳母也不透露任何风声，恰巧皇帝重男轻女，不怎么多看的话，不就能瞒过去了？皇帝不也正是重男轻女之人吗？否则，又怎会对荣安这个嫡出的公主视如不见？“查。”
苏晓低声吐出一个字。寻谷和元月同时点头，吃火锅的动作不停。荣安是听见了的，但她不知道苏晓究竟要查什么，并不多嘴。吃到最后，苏晓的肚子圆滚滚，看着底下的人发现她放下筷子才舍得放开吃，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自己和寻谷、元月的饭量也就那样，荣安全程去茅房七八次，也没吃什么，这些下人也没吃多少，那怎么食材就少了一多半？难道谁吃多了，她却不知道？喝着甜滋滋的清酒，她忍不住疑惑：“谁今天吃多了，准备了那么多肉，居然没见多少了。”
寻谷一怔，僵硬地和元月对视，两人同时尴尬一笑。“没人吃多啊，可能肉准备少了吧。”
“你可是喝多了酒，眼花了？”
两个人都在唱双簧，只有苏晓懵然不知。见她不追问，不止这两个，余下的人都跟着暗暗松了口气。王爷是个男子，又是个习武之人，吃的多些也正常……末了，苏晓抓住了荣安的手，更疑惑了：“你这一晚上起身好几次，看脉象，也没闹肚子啊。”
荣安张了张嘴，险些没绷住。“公主不是去茅房，许是辣着了，到厨房找果子吃呢！”
一个宫女连忙接话，还真就从厨房端出一大盘切好的果子。“是这样？”
苏晓接了过来，无奈道：“想吃就说，叫人拿出来就是了，何必偷偷去吃呢？我又不会说你。”
荣安心里苦：“是，荣安记住了。”
她哪里吃了什么果子？她是去给某个王爷送吃的去了，自己都没能多吃几口，还饿着呢！吃好喝好，苏晓又跑去隔壁给明辉太后把了脉，没多大变动，才放心回来洗漱歇下。荣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有人要把她吃了似的，跑得比谁都快。知道寻谷和元月已经去查御膳房的鱼虾，也知道院子里守着的都是自己人，苏晓很心安理得地抱着枕头，调整呼吸，然后呼呼大睡。可她不知道，没过多久，季衍尘就来了，拿着那张只写了短短几行字，大片大片都是留白的信，坐在床沿上，气得连呼吸都重了好几倍。苏晓以酒佐餐，睡得喷香。季衍尘更火大了，再一次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姓季的，不是你亲娘却胜似你亲娘的明辉太后病情加重，恐有不识人之症。你懂我是谁，不谢。】看看！这是一个当妻子的，该给自己的夫君写的信？‘姓季的’？对他的称呼，就是‘姓季的’？而且落款居然是‘你懂我是谁’？还‘不谢’？季衍尘越想越气，就算是方才吃到了那顿火锅，味道着实不错，也还是生气！想一想，更生气了！不同于苏晓，被那么多人伺候着，哄着，热热闹闹的，他可是独自一人坐在暗处，就着蚊虫叮咬吃的火锅！而且还没酒喝！哪里像苏晓，吃香喝辣，把自己的夫君完全抛到脑后！他没忍住，钳住苏晓的脚踝，伸手掐住了她的腰。醒过来更好，正好问个清楚，看她还有什么话说。“嗯……”苏晓呓语：“季衍尘你别闹，我喝了酒，头发昏。”
张口就是自己的名字，季衍尘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立马收了手，闪电般撤到了暗处。床上的苏晓眯开眼睛，左右看看，又一头栽在了枕头上：“梦什么不好，非得梦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