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冷吗？”
苏晓好奇地问了一声。寒刈好笑：“我们是北境的人，早就习惯了这种风霜寒气，何况这才哪儿到哪儿？”
说到这里，寒刈显得格外在意，挑眉问道：“你还习惯么？”
苏晓干脆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着，伸手摸了摸小腹，笑着说道：“我在葛家庄的时候经历过大雪封山，那里距离北境也不远了，倒是还受得了。”
要说最不习惯的，应该是子武。他一辈子都呆在京城那附近，有几次跟着季衍尘出征还是南下，从没有尝过这么干燥又阴冷的气候。这才出发半天，手上和脸上，看着都已经冻裂了。“四哥，若路上碰到了蜂巢，给我弄一些蜜下来吧。”
苏晓眼珠子转了转，“我记得是带了些膏油的，应该能做些东西擦手脸，就不会冻得疼了。”
只要调配好比例，还是可以做到的。“好。”
寒刈满口答应，不管能不能碰到蜂巢，也不管苏晓能不能做得出来，更不管她在半路折腾会不会影响到什么。总归就是‘好’。或许苏晓适应不了北境的荒芜和严寒，但她愿意去接受，这就很好。靠在车门上，看着这广阔无垠的天地，偶尔经过一些树林也都是光秃秃的树干，透露出沧桑而又悲凉的气息。但苏晓在这样的天地中行走，感受着自己只是沧海一粟，如同万千之一的风中浮游，忽然觉得心胸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发开阔。还是这样好，多走一走，看看这个古朴的世界，休养身心，比什么都好。“诶，等等！”
苏晓忽然又张口叫停。她要是没看错的话，树林里那几株是药材？“停！”
寒刈已经叫停了正在行进中的军队。眼看苏晓手忙脚乱地要下马车，身边的人还想拦着，他干脆翻身下马，上前接了一把。“你看见了什么？”
“药材！”
苏晓眼睛里都在闪着光，仿佛看见的不是药材，而是金子，“就算是京城的太医院，这种药材也是很珍稀的，没想到在这路边就能发现！”
其实也不稀奇，在这个世界上，人们都不怎么认识药材，药商也少之又少。再加上北境和京城之间的互通一直都相对闭塞，所以还有很多待开采资源都是十分正常的。苏晓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寒刈就已经抢先一步上手了，还扔给她一条帕子，让她自己擦手。“根须都要留着，最好是别断！”
苏晓笑吟吟的道：“这药材能入很多方子，且疗效很好，一直以为找不到更多了，没想到今天才出门就遇到这么多！”
“是这样？”
寒刈扬唇一笑，举起手里挖出来的完整植物。他看着，不过就是一株野草。不过苏晓喜欢，况且又有用，那就行了。“对，就是这样！”
苏晓惊喜不已，想伸手接过来，谁知道寒刈已经把手里的药材高举起来了。“来人，找这样的药材，保证根须完整，多多采摘！”
听到寒刈这般吩咐，苏晓不禁讪讪一笑：“四哥，现在还在赶路，这样合适吗？”
寒刈玩心大起，故意伸出沾有泥巴的手指，在苏晓额上抹了一下：“袁登岗率军追击，到了包围圈，自然有人修理叛军，何况叛军首领陆寿山已经命丧重弩之下，余下残军不堪一击，我们急着赶上去也没用。”
苏晓瞪了他一眼，抬手给自己擦干净。“还是爱漂亮的？”
寒刈失笑：“看你整天日夜颠倒，也不爱梳妆打扮，还以为你对自己的容颜半点不在乎。”
“我始终是个女子！”
苏晓哼了一声，转而又道：“可是就算如此，难道不怕忽然降下大雪？若是被困在山上，那可就麻烦了。”
“采些药材，耽搁不了多久。”
寒刈心里是有数的，这一路回北境，路上恐怕就需要二十天。看看天气，迟早要遇到大雪的，不过人数众多，带的工具，以及为苏晓准备的干柴和炭火也足够，如今不过偶尔停下采些药材而已，碍不着什么。苏晓还在担心，就又发现近百个精兵已经进了山，地毯式搜索下来，很快就有大半士兵都找到了目标，开始有样学样小心翼翼的挖掘。不全是为了配合寒刈哄苏晓高兴，最重要的是药材。自打北境和苏晓合作，有了足够的药丸药方之后，大军的病重率明显下降了不少。所以对于药材有多么重要，难道谁心里还能没有个数？能在半道上发现这些东西，还能采回去，说穿了，压根就是发了一笔大财！“你倒是高兴？”
寒刈不是个爱藏事的人，干脆问了出来，“难道不担心京城的情况？”
苏晓挑眉，见他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便知晓他也已经听闻关于季衍尘的那些艳闻。“夫妻二字。”
她说着，倒也忍不住轻叹，“我是信他的。”
“既然信，之前为何郁郁寡欢？”
寒刈步步紧逼。“信是理所应当，怨，也是人之常情。”
苏晓苦笑，面对寒刈，她也乐意一吐苦水，“他算得太尽了，把我也算了进去，我不喜。”
寒刈微微拧眉，仔仔细细盯着苏晓的眉眼，想从这片刻的表情之中，看清楚那份怨恨究竟有多深。很遗憾，不怎么深。“你为何主动提出要去北境？”
“想去。”
“是不想回京城？”
“嗯……对。”
苏晓坦诚地点点头，自己就是不想去。刚好又有个地方可以去，安全，又能发挥些力量，很有意义。“此间一去，你可就要在北境产子了。”
寒刈站起身来，紧盯着还蹲在地上，仰头看向自己的苏晓的双眼，“你想让他姓什么？姓季，还是姓苏？”
苏晓有些愣神，转而道：“我还没想过。”
寒刈微微躬身，和她的距离在拉近：“你若愿意，他可以当我寒氏子嗣，身份尊贵，无人可欺！”
“寒氏子嗣？”
苏晓彻底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